赵俊生看着卢邈道“本将军洗耳恭听!”
卢邈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老朽看得出来,使君对士族有偏见,这也不怨使君,寒门和士族历来隔阂甚深,士族不许寒门出身的人身居高位,寒门怨恨士族把持仕途的升迁途径,使君出身寒门,自然对士族毫无好感,老朽今日来,是代表幽州士族希望与使君深谈,如今鲜卑当权,我汉人生存艰难,老朽以为当今之世,我汉人无论寒庶还是士族都应该放弃成见团结一致,如此方能有生路!”
赵俊生听了这番言论,不由对卢邈这老头高看一眼,说道“卢公有如此见识和想法,本将深表敬佩,实际上想要把人与人之间的成见、社会阶级之间的鸿沟摒弃是极为困难的,而卢公能有这种胸襟,当世少有人能及!”
“不过卢公说错了一点,本将对士族并没有偏见,本将只是不满士族的一些所作所为,你们垄断了书籍学问的传播,阻碍了整个人类社会的进步,你们把持了仕途晋升之道,加深了士族和寒门的矛盾,你们大肆囤积田地,与官府勾结兼并土地,让平民百姓无地可种,激起了社会矛盾,加速了朝代的灭亡,任何一个睿智的统治者都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干,从前汉人做皇帝,他们还讲道理,要脸面,到蛮人们做皇帝时,他们不跟你们讲道理,不服就杀,你们就没辙了,被杀怕了,担心灭族,所以只能屈服!”
赵俊生说得太露骨,太直白,一点情面也不留。
卢邈脸上显露出一丝尴尬,苦笑着拱手作揖“使君真是一针见血,老朽佩服!难道正是基于这一点,使君才有对幽州各界采取一视同仁的方法征收赋税?使君应该知道,士族和鲜卑贵族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寒门和平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使君颁布的新政可是把所有鲜卑贵族和士族都给得罪了,难道使君就不担心他们疯狂的反扑?”
赵俊生淡然道“卢公又错了,你低估了寒门和平民的力量!论人口,鲜卑贵人和士族有多少人,寒门和平民有多少人?士族之所以一直能凌驾于寒门和平民之上,是因为数千年来贵族和士族对寒门和平民的打压,造成了他们一直以来对士族和贵族的畏惧和害怕,倘若他们不再害怕贵族和士族,不再害怕死亡,甚至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他们就敢翻天,敢把贵族和士族踩在脚下,你信不信?谁说寒门和平民就不能当官?不能治国?他们只是不识字,却不会比士族和贵族愚蠢,人都是给逼出来的,给他们十年,一代两代的时间就足够他们的后代们读书识字,掌握治国和为官之术!”
卢邈听得后背心冷汗直流,赵俊生描绘的场景实在太可怕了。
“将军颁布新政,难道是为了这做准备的?”
赵俊生摇头“非也!以寒门和平民完全取代士族和贵族固然可行,但花费的代价太大,这会造成文明和社会经济的倒退,就算成功了,也会诞生新的贵族、新的士族,他们依旧会再次压榨盘剥寒门和平民,朝代依旧会频繁更替,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想要以最少的代价调和矛盾,延续文明的发展,达到稳定社会的目的,必须要制定一套可行的制度确保各阶层都有相对公平的机会,这就是我想做的!贵族、官员、绅士和百姓一体纳税就是这一制度的第一步!”
“这一步对于将军来说不难,如今拔拔家被将军解决了,其他贵族和士族已经没有人再敢对抗将军了,不知将军接下来会怎么做?”卢邈连忙问道。
赵俊生笑而不答,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卢邈知道赵俊生不把他当自己人,当然不会把后续的计划告诉他,他想了想对赵俊生拱手说“使君,我范阳卢氏愿全力支持使君,要人给人、要财给财,要物给物,卢氏从今以后与使君共同进退,只求使君能让卢氏有人能够参与!”
赵俊生闻言笑了,放下茶杯道“卢公,幽州各地有不少你们卢氏的官员吧?实际上他们已经参与了本将军的布局!这人呐,其实最大的敌人就自己的私心,只要在公干的时候秉持先公后私的原则,那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了!”
卢邈作揖到地“使君高论,老朽受教!”
······
“打,给我打,狠狠的打!”在右厢军的牢房里,牢头对狱卒大声吩咐。
几个狱卒拿着粗大的皮鞭对几个绑在柱子上的地痞、混子和犯事的犯人进行鞭打,十鞭子打下来,这帮人已经是被打得血肉模糊,哭爹喊娘。
花木兰背着手在牢房外走着,经过一个一个牢房门口,一边走一边说“都给本将军听好了,这次是给你们长长记性,日后若再发现你们犯事,一经抓住,增加三倍的惩罚!”
其实这些犯人都只是一些小事被抓起来的,够不上刑事犯罪,若是刑事犯罪早就被官府提走了。
“启禀将军,每个人十鞭子全部都打完了!”牢头走过来躬身向花木兰抱拳禀报。
花木兰摆摆手“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