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连翼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柔然人若是真想撤军,必定会悄悄撤走,怎么会让我军斥候发现?真当他们的游骑都是摆设吗?”
将军王珲站起来抱拳说“将军,末将对程将军的见解不敢苟同,末将以为他们是真的撤走!”
“说说你的理由!”
“是!”王珲答应,继续说“日前我军收到战报,曹蛟大将军攻打北凉,北凉王沮渠牧犍带着文武百官出城投降,北凉至此覆灭,末将以为柔然人撤军的原因肯定是收到了这个消息!”
“他们为何选择在夜里撤军呢?末将推测,如果他们选择白天撤军,我们可以尾随追击,但他们在夜里撤离,就算我们知道他们要撤军,这黑灯瞎火的咱们敢去追击吗?不敢!柔然人就是料定了我们不敢在黑夜了追击,所以他们才敢在夜里大摇大摆的撤退!”
其他将军纷纷议论,“是啊,王将军言之有理!”
“我不这么认为,柔然人肯定是想引我们去追击,然后在途中设伏攻击我军!”
高进之问“诸位,我军到底是追还是不追?”
有人站出来说“将军,柔然人料定我们不敢追击,所以他们才大摇大摆的撤军,我军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去尾随追杀,他们只怕也是始料未及吧?”
又有人站出来说“将军,柔然人若是真存了要在途中伏击我军的想法,我军去追击岂不是正中柔然人的下怀?”
大帐内吵成了一团,高进之闭着眼睛思索,仿佛对将校们的吵闹声充耳不闻。
“够了!”过了好一会儿工夫,高进之终于睁开眼睛大喝一声。
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高进之看了看众将,缓缓说“无论柔然人真撤退,还是假撤退,咱们都不给他们伏击的机会,也不给他们撤退的机会!他们先是打了怀朔镇,接着又打了沃野镇,这两座城都是稳如泰山,也就是说柔然人现在对我们的方向毫无办法,他们不可能一直打下去,所以我们不用管他们是真撤退还是假撤退,我们直接去比干城等他们,他们总是要与留在比干城的两千人马汇合的,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在他们前面抵达比干城,解决那两千柔然人,再与他们一决高下!”
立即有人反对;“将军,万万不可,此举太过冒险,我军只带了十五日干粮,如今已经用去五天的量,末将担心到时候粮草不济会出大事!”
又有人说“将军不可!”
高进之眉头一挑“为何?”
“将军,我军兵少,吴提兵多;我军多是从武川、抚冥镇、怀荒镇、平城守军,不熟悉通往比干城的地形,而柔然人多次从这条路南下,熟悉地形,对上他们,我们会很吃亏!再加上干粮不足的问题,太多不利于我军的因素很可能会让我军战败,还请将军三思!”
所有人都看着高进之,看他怎么决定,只听他说“正如你们所说,有多个不利的因素对我军的胜算产生影响,但你们想过没有,难道吴提就没有想过这些?正因为想过这些他才敢放心大胆的撤军,丝毫不怕我军追击。但是,如果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们前面去等着他们,吴提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比干城等他们!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行军作战就是要出乎敌军主将的意料之外才能取胜!”
说到这里,高进之看着众将说“所以,众将听令一个时辰之后,全军全速前进、马歇人不歇,以最快的速度绕道赶往比干城!谁敢故意拖慢行军速度、对本将军军令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定斩不饶!”
众将神情凛然,都不敢轻慢,一起抱拳答应“末将遵命!”
为了不在中途遇上柔然军,高进之带着人马走了另外一条路,一路上快马加鞭,坚决执行了马歇人不歇的行军宗旨,日夜兼程赶往比干城。
途中,大军路过一个鲜卑小部落,高进之从这小部落中找到一个去过比干城的向导,在向导的带领下,大军少走了很多弯路。
大军每日行军两百多里,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抵达了比干城外围,此时正是入夜时分,就在原地宿营之后,高进之派出斥候对比干城周围进行侦查。
不出一个时辰,探子来报两千柔然骑兵在比干城南五里处宿营。
高进之听了报告,当即连夜率军对这两天柔然骑兵进行突袭。
正在熟睡中的柔然人根本没想到会有乾军冲背后向他们杀来,无数人在睡梦中听到喊杀声惊醒过来,但他们刚刚冲出营帐就遭到了射杀和砍杀。
整个营地里被杀得血流成河,柔然人根本没有时间应对和反击,超过九成的人被杀死,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绕过比干城向北方大漠逃去,至于他们能不能穿过大漠逃回柔然大概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战斗结束后,骑在马背上的乾军骑兵们手上拿着的长矛和战斗都还在滴着血,一顶顶牛皮帐篷还在燃烧着,散发着难闻的气温。
高进之下达命令“派出斥候扩大搜索范围,防止逃散的柔然骑兵向东南方向去给吴提通风报信;打扫战场、布置警戒;派人去与比干城守军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