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一看,脸色一沉,心中怒气顿生,好个番僧,原来早就打算在事败之后通过控制万语桐来达到脱逃的目的,如果不是他突然想到昙无耶这个名字很熟悉,又向雷大山确认了一下,他还真想不起来在万语桐家里翻译经文的昙无耶与杀死钵和国和权于摩国使臣天竺番僧就是同一人。
也幸亏他想起来了,要不然无论刑部如何调查、就算是全城大搜捕只怕也找不到昙无耶,他躲在万语桐的家里,谁敢进去搜查?
赵俊生看着昙无耶,一步一步向大门走去,但身上的怒气和杀意越来越盛。
不仅武艺已经练得出神入化的昙无耶立即感觉到了并向赵俊生看去,就连万府的家丁们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都忍不住扭头向后方看去。
太监康义德脸色一变,立即跑过来拦在赵俊生的前面,担心他有危险,两个小太监也护在他的左右两侧。
昙无耶脸色凝重,赵俊生给他的压力很大,自从他来到乾国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大的压力,他不认为这是所谓的王霸之气,这应该是他本能的感觉到了来自赵俊生威胁。
昙无耶沉声问道“那日我在万府见过你的背影,你是谁?”
赵俊生还没开口,万府门前街道上的两端都传来大量而又整齐的脚步声、马蹄声、兵器与甲胄的摩擦声。
不一会儿工夫,密密麻麻的兵将把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大量的弓箭手瞄准了昙无耶。
万语桐可不会武艺,赵俊生担心弓箭手们伤到她,立即对兵将们大声下令“都给朕听着,任何人不得贪功放箭,都把弓箭放下!”
弓箭手们缓缓放下了弓箭。
此时昙无耶哪里还不明白赵俊生的身份,忍不住说“我明白了,大乾皇帝陛下,对吧?贫僧有些不太明白,你们是如何发现贫僧的身份,并知道贫僧藏在这里的?”
赵俊生扒开康义德等人与昙无耶面对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和柔然使臣阿罗干自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实则在你们动手开始,你们就已经留下了痕迹!”
“朕知道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你们以为杀几个使臣,收买和鼓动一些西域胡人在长安城里闹事,与百姓们产生摩擦,发生冲突就可以搅乱我大乾天下?就凭这点手段就能够让西域诸国背弃我大乾?不得不说,你们真的很天真!”
“哈哈哈······”昙无耶大笑,“是不是天真,贫僧与陛下拭目以待!我猜皇帝陛下此前虽没见过贫僧,却应该听睢阳君提过,而今天恰巧想起来在睢阳君府邸的天竺僧人同样也叫昙无耶,你担心睢阳君有危险,所以匆匆赶来,甚至连护卫都没来得及带来,对吗?”
赵俊生道“你说得没错!你躲在这里来是不是早就想好的退路?”
“陛下英明!贫僧的确是这么想的,贫僧也知道不能小看大乾查案的官员,做过的事情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被查出来是早晚的事情!倘若贫僧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官府进行全城盘查和大搜捕,贫僧藏在睢阳君的府邸,谁敢来查呢?所以贫僧在这里安全得很,只等风头一过,贫僧或走或留全凭自愿!万一官府查到了贫僧藏在这里,贫僧还有睢阳君作为护身符,两全其美!”
赵俊生冷声道“你果然是处心积虑!”
“贫僧还有一事不解,陛下乃一代开国帝王,睢阳君也的确美貌,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但这天下间年轻貌美的女子多得很,倾城倾国的女子也不乏有之,陛下为何独宠睢阳君一人,以至于预感她有危险时竟然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就赶了过来?”
赵俊生道“朕与睢阳君的事情你不懂,我们也无须让其他人懂,只要我们自己懂就行了!昙无耶,朕很愤怒,你和你的师兄法护一样,竟敢卷入国与国之间、朝堂之间的纷争,是嫌自己的命太长,还是希望沙门从此遭到我大乾全方位的打击?难怪当年太武帝下决心灭佛,撞破南墙也不回头,今天朕总算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沙门咎由自取,怪只怪你们痴心妄想,贪得无厌,把手伸得太长了!”
昙无耶愣了愣,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会给沙门天大的麻烦,他立即说“据贫僧所知,师兄之所以卷入去年那起兵变只是因为他受情所累,并非是代表沙门插手国与国、朝堂之争!贫僧帮助阿罗干只是为了替师兄之死出一口恶气,我们师兄弟的所作所为只代表我们自己个人,与整个沙门无关!”
赵俊生冷着脸怒斥“这么急着想让沙门撇清干系?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吗?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整个沙门的态度!现在你把睢阳君放了,朕让你活,朕也承诺不再追究沙门连带之责!”
昙无耶听了这话开始犹豫起来,不过昙无耶似乎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他脑子里一转,很快想明白了,赵俊生的这话里存在着陷阱!
“陛下不用哄骗贫僧,陛下只说让贫僧活,等贫僧放了睢阳君,陛下又派人把贫僧抓起来关进天牢里,陛下也并未食言,陛下只要再稍加暗示,那些狱卒只怕会每天把贫僧折磨得死去活来,这样的日子贫僧可不想过!”
这是兵将们当中有一个兵丁悄悄举了弓箭。
赵俊生眼睛的余光看见,心中暗怒,扭头看过去,只见那兵丁长得颇为清秀,身形而已不高,一脸的脂粉气,这明显就是一个西贝货,他当即指着那西贝货大怒“你是谁?朕已下令让所有人放下弓箭,是朕的话不管用了,还是你的胆子已经大到无视朕的地步?”
那西贝货兵士犹豫了一下放下了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