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神情一变,立即走到舆图前查看,用尺子量了量,又算了一下,西南方向一百二十里的位置正好是在涿邪山的最末端山脚下。
一百二十里,如果是行军途中的侦察,几乎所有的斥候都不可能探查这么远的范围,因为距离太远斥候不容易得到补给,得不到增援,一旦被发现很轻易就会被敌军追上击杀,而且军情随时会发生变化,斥候探查的消息很容易过时,军情不能有效传递。
赵俊生摸了摸下巴,回头下令“再探,特别注意其他方向,进一步扩大侦察范围!”
“诺!”
那颜离开之后,赵平快步走了进来禀报“父皇,刚刚收到长安方面送来的消息,南朝境内爆发流民之乱,十几万流民攻占了数个郡,声势浩大,南朝正急着平乱,只怕是已经无暇顾及我们与柔然的战事了!”
赵俊生听到这个消息,一颗悬着的心落回到了肚子里,尽管他早已知道了南朝的虚实,可真正说不在乎南朝与柔然的两面夹攻是假的,就算南朝再虚弱,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南朝已经不可能按约定出兵北上,那么他们与柔然的联盟就等于是瓦解了。
接下来两天,赵俊生的西路军这边又分别收到了尉眷和白劲光分别传来的消息,一切正常,他们这两路人马此时已经进入漠北,正在攻打各个柔然部落,进展很顺利,推进速度很快。
赵俊生看到这两个消息之后反而不着急了,现在着急的应该是柔然可汗吐贺真,如果说吐贺真正带着柔然主力藏在某处,试图把他的西路军困死在浚稽山中,那么东路军和中路军目前已经在漠北打开了局面,这对柔然是极为不利的,如果吐贺真不管,那么柔然的损失会很大,所以着急的应该是吐贺真。
果然不出赵俊生所料,第三天柔然人就忍耐不住了,乾军哨骑斥候分别在浚稽山中发现了两支骑兵的活动迹象,又在东北方向的稽落山中发现了另外一支骑兵的活动踪迹,发现的柔然骑兵总兵力大约在八万人左右。
“看来吐贺真原本是打算把我们困死在浚稽山中,然后集中歼灭,不过我们东、中两路大军出现在漠北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耐不住跳了出来!”
赵俊生说完看向随军大臣和武将们“诸卿,现在我们该如何行事?打还是不打?如果打,要如何打?如果不打,如何与他们周旋?”
薛安都站出来抱拳说“陛下,从柔然人的动作来看,吐贺真应该是打算以群狼战法对付我们!他们有八万人马,却分散在各个方向,而且每个方向的兵力都不多,最多也只有两万,相比起我们的五万要少一半以上,兵力少虽然战力不足,但却也有优点,那就是行动方便和迅速,我们如果以五万大军专攻一路,这一路的柔然骑兵只需跟我们保持距离,不被我们追上,我们就拿它没办法,而其他各路柔然军就可以从各个方面冲上来,等待我军进入他们预设的战场,然后就群起而攻之,我军必然吃大亏!”
赵俊生点头“薛将军之言无不道理,你说我们是打还是不打?”
“臣以为我军此时应该暂时按兵不动,着急的是柔然人,吐贺真不可能与我们一直耗在这里,否则漠北的柔然各部落就被我另外两路大军打得落花流水、损失惨重,他的老巢都要被抄了,他哪里还有心思继续跟我们耗下去?他们要么退兵回援,要么与我们速战速决,等杀败了我们这一路,然后再回去救援可汗庭!”
“臣以为他不会选择退兵回援,如此一来,他要面对的就不是我们西路军,而是要同时面对我们三路大军的进宫,形势对他是极为不利的!现在他只能把我们三路大军各个击破,所以他应该会很着急,他一着急就会露出破绽,到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赵俊生思考了一番,对众臣和武将们说“我方既然有这方面的优势,当然要把这个优势发挥到最大,扬长避短!那颜,你的斥候营不可松懈,给朕盯死了吐贺真的各路人马,最好是能找到吐贺真的所在位置!柔然各路人马若有任何异动,速速来报!”
“诺!”
接下来两天,柔然人沉不住气了,各路兵马在不停的向乾军西路军这边靠近,小心又谨慎,彼此之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又能够快速互相增援,就与狼群围猎时的战法一模一样。
就在赵俊生以为吐贺真忍不住要群起而攻之的时候,柔然大军又忽然远遁,乾军哨骑斥候用了两天才再次找到他们的踪影,双方的哨骑斥候每天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隐蔽的交锋,不停传来有哨骑战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