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骑在马背上看着太守府门楣上的太守府匾额,这匾额上竟然还有血迹,还有箭矢射中后留下的孔洞。
“太守府曾经被叛军攻占过?”
面对赵俊生的询问,河内郡官吏们不得不做回答,贾爱仁回答道“是的陛下!”
赵俊生跳下马,迈步走进太守府内,将校官吏们纷纷跟随其后。
前面有人带路,赵俊生等人很快走到了太守府大堂,他坐在主位上,官吏将校们分文武站在两侧。
赵俊生目光在河内郡官吏和军将脸上扫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了镇戍军游击将军史大年脸上“史将军!”
史大年立即站出来躬身抱拳道“末将在!”
“窦奎起兵造反攻打钦差慕容琚的行辕时,你和你手下的镇戍军兵马在何处?”
赵俊生这话一问出啦,史大年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皇帝为何专门过问此事?一瞬间他的脑子转动了无数次,他迟疑了一下回答“回陛下,末将和麾下兵将们在场外三十里以东救灾!”
这事根本就瞒不住,随便找个人一问就知道,所以史大年根本不敢撒谎。
赵俊生道“朕听说慕容琚及随行兵将们坚守了大半天,窦奎带兵反叛攻破钦差行辕之后又攻占了整个郡城,直到第二天早上你才带兵赶来救援,当时窦奎已带着叛军跑了,三十里的距离需要你用一天一夜来走吗?”
史大年脸色巨变,他没想到皇帝连这样的细节都知道,被皇帝惦记了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还是因为这种救援不力的事情。
史大年急忙道“陛下息怒,末将收到消息时,将士们正在给救灾,都很疲倦,末将当时就想,如果带着疲惫之师去讨伐叛军,只怕不但不能取胜,反而会被叛军利用,因此末将就大胆做主让将士们休息了一天!”
赵俊生冷着脸一拍案桌,吓得史大年和武将官吏们一起跪下,个个都哆嗦个不停。
“窦奎手里只有几百郡兵,装备破旧不说,操练也松懈,士气低迷,就算他纠集了一班市井无赖和死囚,这些可都是乌合之众!而你的镇戍军操练勤奋、、士气高昂、装备精良,还有不少马匹、马车,走三十里的路程就能让你这一支精锐的镇戍军趴窝吗?就能让他们没有勇气面对一群乌合之众吗?
史大年,你若想糊弄朕,朕会让你知道你到底有多么愚蠢!朕最后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否则朕让你永远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史大年额头上冷汗直往下流,脑子里一片空白。
赵平看了看他,出声道“史大年,这事你兜不住的,父皇明察秋毫,没什么事情是父皇不知道的,你若继续扛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史大年跪在了地上,抱拳沉声道“陛下,末将的确是故意拖延时间,目的就是为了给慕容琚一个教训!”
赵俊生问“你为何这么做?慕容琚是钦差大臣,直接代表朕,他查到你头上了?还是你与窦奎等人有勾结?”
“都不是,末将的弟弟史大壮跟随陛下北征柔然,在与柔然人的交战过程英勇战死,末将听说就是因为这个慕容琚劝阻朝廷诸公不举行凯旋仪式,这才使得末将的弟弟和数万战死北疆的将士们的忠魂们不能荣耀的魂归故国,末将气不过,所以故意拖延时间!因私怨贻误战机,使得郡城数万百姓遭到叛军祸害,末将自知必死,但末将不怕死,末将只想给那些战死沙场的英灵们讨个说法!”
太守府大堂内因为史大年的话音落下而变得鸦雀无声。
赵俊生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内心却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赵平叹息,痛惜道“史大年啊史大年,你是一片赤诚、好心,可是你好心办坏事啊,朝廷并未否定那些战死将士们的战功,也不是一直不给他们荣耀加身的机会,只是现在时机不对,朝廷完全可以在解决灾情之后再为那些战死的忠魂们正名,你做事怎么就那么鲁莽、不顾后果呢?因为你的故意延误战机造成叛军给河内郡造成了重大损失,让无数百姓军民惨死在叛军刀下,你这是犯罪啊!”
史大年痛哭流涕,跪伏在地上道“末将最该万死,请陛下斩了末将以正军法,以儆效尤!”
赵俊生闭上眼睛,他心里是左右为难,不杀史大年显然是对军法的亵渎,史大年这种做法明显是公报私仇,可杀了史大年,又不好向那些北征柔然的有功将士和烈士们交代。
到底要怎么做?赵俊生感觉很是头疼,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把这事交给军方来做“来人,把史大年暂时收监关押,革去他的军职,在定罪之前保留军籍和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