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呼:“谢主隆恩!”
任何人都渴望被其他人肯定和重视,特别是沈攸之这种因为相貌丑陋而长期遭到上司不公正对待的人,他作战勇猛,善于用脑子、心思有很灵活,因此每次大战都有立功,但就是因为他的长相问题,就算有战功也得不到提拔和重用,心里别提有多郁闷、委屈了。
赵俊生对他的肯定是任何都比不了的,这可是皇帝!
“好好干吧,朕看好你!”赵俊生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对牛大力吩咐:“安排沈攸之学习我军军规条例,再根据他的学习情况安排职位!”
“诺!”
接下来,赵俊生一连看了十几个降军军官将校的营帐,几乎都躺在营帐里睡大觉,要么就是烦躁不安,在营帐里如坐针毡。
赵俊生对这些人都不太感兴趣,牛大力又把他带到一间营帐外说道:“这营帐里有两人,都是竞陵人,一个官职是行参军,叫张兴世,另一个是队主,叫黄回,从他们交代的出身家世来看,他们二人都出身贫寒!”
赵俊生走到帐前撩起帐帘一看,原来二人正在营帐内以泥沙做沙盘,排兵布阵。
二人看见赵俊生等人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赵俊生走到泥沙做的沙盘前看了看,对二人说:“你们继续!”
二人互相看了看,又蹲在地上开始“调兵遣将”。
赵俊生看了一下沙盘,发现这沙盘上显示的正是江夏和夏口周围的地形,一条大江把江夏城和夏口城隔开,张兴世指挥沙盘上的乾军,而黄回指挥沙盘上的宋军。
赵俊生这下来了兴趣,也蹲在沙盘旁边认真看这二人如何指挥,只见这二人调兵遣将,你来我往,声东击西、虚虚实实,虚实难辨。
沙盘毕竟是死物,不能当做真实的战场,所以只能用来推演,一旦真正开打,出现的战况肯定会与推演有出入,但真正带过兵、打过仗的人用沙盘推演时心里都有数。
看了一会儿,赵俊生就起身走出了营帐。
“牛大力,你觉得这个黄回和张兴世怎么样?”赵俊生问道。
牛大力说:“陛下,我觉得这两个小子只要运道不是太差,日后肯定都是有出息的,您看其他人要么躺着睡大觉,自暴自弃;要么就是坐不住、睡不着,站立不安,情绪暴躁,唯独这二人竟然还有心思泥沙做战场进行战斗推演,就冲他们这种肯在战术上钻研的劲头,以后的成就不会小!”
赵俊生点点头:“在南朝做官讲究出身门第,寒门子弟就算有才想要身居高位也是难上加难,但这些年南朝与我北魏和我朝的战争死了很多将门中人,南朝军中人才匮乏,才不得不从军中出身寒门的人提拔一些有军功的,因此在南朝寒门子弟想要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从军是一条不错的出路!比如从前的刘钟、蒯恩、到彦之这些刘宋将帅都是出身贫寒!”
“而且,这些出身贫寒的人,对王朝、对皇帝的忠诚度相对于那些出身于世家豪门子弟更高,世家豪门子弟最忠心的对象是家族而非皇帝和王朝,寒门中人却不同,他们没有家族的资助和羁绊!”
随行的官员们纷纷附和:“陛下一语道破南朝制度和仕途弊端的真谛!”
赵俊生对牛大力吩咐:“给这二人各安排一个职位,先考察一下他的心性和能力!”
“诺!”
众人在心里感叹黄回和张兴世的好运,这也就是恰好遇到了赵俊生来巡视,要是赵俊生不来,这二人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混出头,说不定就编入敢死队中死在了战场上。
赵俊生返回江夏城的时候,城内已经有了动作,大量的民夫被征集前往江边修筑江防工事,城外周边的村庄、寨子的民夫远远不断被兵士们带过来,城内所有独轮车、板车都被征调,许多粮店的糯米、地主和大户人家的糯米和其他一些物资都被征集起来。
不到半天的工夫,江边就成了一个连成一片的巨大工地,成千上万人在这里劳作,干得惹火朝天。
“都给老子听好了,吃饭的时候老子让你们都吃饱了,但是你们也要给老子卖力的干活,谁要是不卖力气,接下来就别怪老子克扣他的口粮!”
监工们拿着皮鞭大喊大叫着。
这些被征集过来的民夫刚开始的确有很多的怨气,毕竟不是心甘情愿的,干活时难免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拖拖拉拉。
不过中午吃饭时,伙夫给他们每个人的饭食份量都很足,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没放开肚皮吃过,所以这才有监工们的吆喝。
在大量人力物力的支持下,江防攻城的进度非常快,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江防工事的地基就打结实了。
黄昏时分,从汉水对岸来了一个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