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聊什么都可以(1 / 2)

生活系神豪 起酥面包 4039 字 3个月前

吕亦晨面对大头闯子时,嘴上特别硬气,心里其实是有点慌的。

因此看到黑子带着小弟来撑场面,那叫一个热情。

“黑子,够意思!今天的事儿不管处理得怎么样,明天我安排,咱们好好喝一顿!”

“吕少,您发话就行,客气都省省!”

“得,靠您嘞!”

带着一行人往回走,吕亦晨心里仍旧不托底,很想叮嘱一句:“待会都别吭声,我来处理。我骂谁,你们才能跟着骂。我憋着,你们别乱动!”

但是左思右想,好像太示弱,太丢份儿,就憋住没说。

没多久,抓着乱七八糟的缴费单子,以及六个螃蟹似的小弟,回到手术室门前走廊。

刚才好凶的那位护士大姐,正在和汪言聊天,笑咪咪的特别和善。

“底下是草坪嘛,问题不大,四五处骨折骨裂,脸上两处抆伤,看着吓人,其实没有生命危险……”

“脸上的抆伤严重么?”汪言心里一动。

“不严重。”护士大姐摇摇头,口风一转,“不过肯定会留疤。”

“那就好。”

富贵哥很满意。

护士大姐显然是误会了,叮嘱道:“不严重也不要大意,以后要注意他的情绪,多帮忙排解,年纪轻轻的就想不开……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我的坎。

不跳,真就过不去。

汪言浅浅的笑,眼睛里似有火花。

然后微微侧头,扫一眼正气势汹汹走来的吕亦晨。

吕亦晨抿着嘴冷着脸,把收据小票什么的递给护士大姐。

“好好等着,不要闹事!”

护士大姐翻着白眼呵斥一声,转身回到手术室。

外人一撤,走廊里的气氛突然有些凝滞。

对面七个人,汪言就自己,却一点都不虚。

自顾自的坐下,看一眼吕亦晨,指指对面的椅子。

“吕少?坐。”

说话间,身体往椅背上一靠,重新翘起二郎腿,一派从容。

并非是盲目自信。

黄旭的原话是:“丫就是一个家里在北七家卖建材的土鳖。”

汪言刚才查了一下北七家建材市场,心里已然有底。

土鳖不至於,但是实力嘛……就那么回事吧。

一对七的汪言淡然恬静,七对一的吕亦晨,心里却有些发紧。

杠上陈宇航,吕大少不怕。

彼此知根知底,我知道你的深浅,你知道我的长短。

哪怕打到头破血流都没事,因为双方都清楚,事情闹不大,底线明明白白的在那搁着。

最多就挨顿打呗?

再说又未必会输。

然而,杠上一个一言不合就逼人跳楼的主,吕亦晨就没法那么淡定了。

帝都富二代吹起来多牛多牛,认识谁谁谁,见过某某某,其实游戏的核心规则跟任何一个城市都相同——

第一,拿钱说话。

第二,命就一条。

世界始终是那个世界,过度神话或者过度贬低某个城市、某个群体,都不可取。

吕亦晨在帝都土生土长23年,深知本地人难缠但只是恶心人,外地人好打交道但是不守规矩。

谁可怕?

未知最可怕。

吕亦晨现在是既不知道汪言有多少钱,又没法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那么凶,所以很麻。

然而不管怎么紧怎么麻,早晚都得面对,没得躲。

吕少只好撑着架子,大马金刀的往长椅上一坐。

面对面坐好,两个人才第一次真正打上交道。

吕亦晨是个有点小帅、看起来又有点小阴的人,眼睛不大,总是眯着,藏在黑框眼镜后面,转得很快。

“汪少是吧?您够狂!拿钱把我兄弟砸下楼,现在小可就在你身后的手术室里躺着!医药费您给了,事儿,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个说法?”

上来就先发制人,语气很激烈。

如果面前有张桌子,估计吕亦晨已经拍上去了。

就是这么猛!

其实吕大少是早就打定主意要退步的,但是,不可能一句话不说就直接投降,丢不起那人。

爷们行走江湖,不就是活一张脸皮么?

谈判摆事儿嘛,得先把架子支起来。

然后,一条一条的拉事实、列道理,叫板拔份儿。

最后,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吕亦晨觉得自己的应对没毛病,很帅,很有范儿。

结果……

富贵哥上来就踹架子。

“对,我就是有钱。你有意见?”

那语气是如此的理所当然,把吕亦晨和黑子一伙全弄懵了。

哥们,我现在挥挥手,你就会被锤成饺子馅!

吕亦晨阴沉沉问:“汪少,您是不是把帝都当成您家了?在我们这儿,您那点儿玩意排不上号!”

帝都方言里,“您”在很多语境中,并不表示尊敬,反而是阴阳怪气损人的标志。

汪言听得懂,但并不动气。

“我需要排得上号么?只要比你多,能把你踩死,就足够了。”

简简单单的事实陈述,配上一个哑然失笑的表情,差点把吕亦晨气出内伤。

“哟,真特么有意思!得嘞,您说说,您打算怎么把我踩死?”

“呵呵。”

汪言笑得轻松而又轻蔑,摇摇头,站起身,平整一下衣服上的褶角,转身欲行。

“和你聊天真是浪费时间。既然你好奇,那就等着看罢。”

汪言之所以坐下来与吕亦晨谈,核心原因是想亲自观察一下对方。

性格、为人、水平、行事风格……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现在结论已出,确实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吕亦晨被汪言的作态弄得心里直打鼓,表面上仍旧绷得住,其实慌得一批。

后来的黑子却不清楚汪言的“凶威”,心想:爷带着5个小弟来给吕少撑场子,能让你丫一个小白脸这么跳?

“草!你特么跟谁俩蹬鼻子上脸呢?!”

怒骂一句,拦在汪言面前。

5个小弟齐刷刷的顶上来,叉腰的、吊膀子的、捏拳头的、插裤兜的,一个个吊儿郎当,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汪言。

吕亦晨心一横,冷笑道:“汪少,说句不客气的话:我摆摆手,今儿您就得撂在这儿!”

直到此刻,吕亦晨仍旧打着吓唬住汪言,然后握手言和的主意。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利益攸关,哪来的那么多死仇?!

事后摆桌酒呗!

不就是面子上那点事儿么?

吕亦晨的想法不能说有错,但倒霉的是……碰到了汪言。

不按牌理出牌、浪起来没个边儿的大挂B,神豪汪。

“然后呢?”

汪大少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问得有点迷糊。

“什么然后?”

吕亦晨的疑惑脱口而出。

汪言没回答,摇摇头,扔下两个字:“幼稚。”

那种不屑,刺得吕亦晨浑身发抖。

然而更刺痛的事,发生在后面。

汪言回头深深凝视吕亦晨一眼,平静的问:“动手?今天我肯定死不了,我很确定。明天你会不会死,你心里真的有数么?”

草!

愤怒之余,吕亦晨不得不想到被吓尿的小二,以及自己从四楼跳下去的朱季轲。

坦白说,心里确实是怕的。

之前以为是闯子大头他们大惊小怪,现在真正面对汪言,吕亦晨终於体会到那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妈的!

你丫平时净和什么人谈判讲数啊?!

有必要一言不合就玩命么?

外地土鳖就是不懂规矩!

正愤愤着惴惴着,汪言只用三句话,瞬间就撕碎吕亦晨撑出来的所有强硬。

“想替人出头装大,又没有豁出去的决心和勇气,你觉得自己前呼后拥纵横江湖威风凛凛,其实只是在泥塘里和尿玩泥巴。”

“你以为你是在处理问题?不,你是在制造新的问题。”

“你解决不了的问题。”

啪!啪!啪!

正反正三记大嘴巴子抽下来,吕亦晨真的是,脸颊火辣辣的疼。

又疼又怒又怕。

心里一团乱麻,完全不知所措,怎么回应都想不出来。

张张嘴,想反驳,想骂娘,甚至想豁出去叫黑子给丫一点教训,但是喉咙里像是灌了铅般的沉。

吕亦晨比陈宇航强的地方就在於,遇事会多想一些。

或者不叫思虑周全,叫优柔寡断。

反正,冲动的时候少。

嘴唇上下翕动着,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