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宗主赐教”
段鸿峰反问“你们可知江云渡叫我什么”
“这谁不知道,宗主是江云渡义父啊”
“是啊。”段鸿峰笑道,“夫人当年坚持带他回宗,原只是捡了一条野狗,未成想,野狗发威,不容小觑。”
众人一愣,反应过来,也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江云渡就是宗主捡的一条野狗罢了”
“做一宗之主,御下之道为重。”段鸿峰又说,“对一只狗,稍给些甜头,足以看家护院,何况天生没人要的野狗,利用得当,自然忠诚认主,他认我为父,我只需叫他一声好儿子”
“吱呀”
开门声让段鸿峰的话戛然而止。
他直直看着门口的方向,满面笑容僵在脸上,慌忙中跌退在椅子上,微胖的脸颊颤抖,眼里透出无法掩饰的惊恐。
沈苍回头。
江云渡单手负于身后,摩挲着掌中珠串,缓步徐行。
他没有动作,周围门窗无风自动,肆意乱撞,待他走过,才猛然一一闭合。
沉重的“砰”声仿佛响在众人心间,让他们胆寒。
段鸿峰呼吸急促“你怎么回来了”
沈苍没去注意他们的表现,只看向江云渡身后的手。
这只手把玩的手串上,有一块断裂的玉佩。
不需要特意比对。
沈苍记得它的纹理、材质,因为他的那一块,和这一块一模一样。
魔尊为什么会有这块玉佩
脑海中划过之前的种种画面,沈苍眸光稍沉。
正在这时,房间里终于有人忍不住祭出法宝。
“他只有一个,我们一起上”
剑光一闪。
说话的人脚下还在跑,头颅已腾空而起。
喷溅的热血自地面到窗边笔直一线,血迹还新,他丹田内的元婴又在剑光中消融。
浓郁的灵力忽然在书房内涌现,剩下几人自然明白他的下场,纷纷脸色惨白。
不知谁喊了一声。
“跑”
霎时间。
风声。
剑光。
惨叫。
血影。
江云渡面色未变,脚步未停。
绣着金线的玄色靴面一尘不染,白色靴底踩进蔓延的血色,踏出黏腻的水声。
段鸿峰瘫坐在椅子里,一股逼人的冷意从脚底升起,让他浑身发抖。
他猛地起身,想越过长桌走过去。
“听我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剑光已随催命般的脚步声来到他喉前。
段鸿峰咽了咽口水,往后一步一步倒退,额前滴落的冷汗滑进眼里,他狠狠眨了眨眼,余光看见什么,眼神一亮。
“段烨”
剑尖停顿。
段烨站在门口,看过满屋狼藉,又看向江云渡,安静着,一言不发。
“说话呀”段鸿峰暗恼,忙对江云渡说,“夫人在天有灵,定不愿见到段烨失去母亲,又失去父亲我自知死有余辜,可夫人生前待你不薄”
对上江云渡的双眸,他张了张嘴,哑然失色,只好攥住颤动的拳,继续用余光寻觅出口。
江云渡摩挲玉珠的拇指轻点了点。
肃杀冰寒的剑意回到他身后。
“下次见面,便是你的死期。”
淡淡话音落下。
立在房中的玄色残影悄然消散。
亲眼看着他离去,段鸿峰摔进椅子里,才长长吐出一口劫后余生的浊气。
门边段烨一动未动。
沈苍看着这对父子。
他记得荆无忧曾说过,五百年前魔尊和碧云天前任宗主段鸿峰父子反目。应该就是这一次。
随后,旋转画面将两人扭曲。
沈苍正等着下一场,却见面前场景被倏然填满的金色强光笼罩
金光穿过沈苍全身。
在这瞬间,似乎有什么从脑海中流逝。
但没有时间供他分辨。
沈苍只觉脚下一空,直直坠入底端暗金色泽的河道水面。
他眼前黑了一秒,再睁眼,正和俯身看他的江云渡对视。
“你醒了。”江云渡收手起身,眉间抚平痕迹,语气如常平淡。
沈苍张手搭在额前,按了按莫名酸胀的太阳穴“你醒了多久”
“不久。”
沈苍抬手“拉我一把。”
起身后,他打开地图。
这里远离暴风眼入口。
可遍布无问渊的白雾如果还在,他们就还不算安全。
“走吧。”沈苍御剑而起。
飞往出口途中,他看了一眼还在手里的轮回盘。
他还记得白雾里的白衣男人,也记得轮回盘及时发力,下一刻他们就出现在这里。传送流畅,没有异常。
也许只是错觉。
总好像,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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