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小径, 沈苍抬手按在身旁人的肩膀，侧身住脚。

“沈大夫”

沈苍回首看院落，心中微动“抱歉，我想起还有要处理, 先告辞了。”

千戟忙紧跟步。

为了这刻, 他忍了这么久, 如今尚未尘埃落定, 他怎能半途而废

“沈大夫”

沈苍恍若未闻。

千戟看着这道背影，咬牙快走两步，伸出右手“沈大夫”

沈苍蓦地睁眼。

声似有若无的呼唤还在耳边，却又无从辨。

他回过身。

魔尊正在对面，侧身看窗外。

左护法头戴面具，在魔尊身垂首而立。

灵机真人堪堪收势，也看他。

大殿正中人等身的轮回镜直直竖在半空，原地徐徐旋转。

镜盘如金炫目，镜面蒙着混沌霞光，镜内场景无法看清。

朝轮回终止，混沌霞光也缓缓消退, 露出空无物的灰白。

沈苍站在镜, 里面只有团团模糊，看不真切。

大殿内有异样的段沉默。

“怎么还不开始”沈苍说，“轮回镜有问题”

灵机真人看江云渡眼, 才道“小友已从轮回归来。”

沈苍皱眉。

他的确进过轮回镜, 但印象里只是眨眼功夫, 就已经回到大殿。

如果经历过轮回，他怎么会没有相关记忆

身看对面江云渡。

魔尊不知何时也转身看来。

对上这道视线，再看到这张脸, 沈苍心底的疑问悄然消散，眉间皱痕愈深。

上次见面就在几秒之。

这张脸带来的熟悉却倍增，让他心有触动，却又流于缝隙，难以言喻。

“我不记得。”沈苍注视着江云渡双眼，“为什么。”

江云渡转眼看回窗外，语气冷淡“你不必记得。”

“你对我的记忆做过手脚”

江云渡道“不错。”

沈苍看着窗边月下的冷漠侧脸，只道“我两清了。”

他有约在先。

轮回里发生的，既然魔尊不想让他知道，他不去过问，何况已至此，也没有据理力争的必要。

江云渡缓缓阖眸“你走吧。”

冯桓身体微动，猛地看江云渡。

方才灵机真人说得很清楚。

主未曾斩断情丝，更已在轮回动情，若沈苍就此离开，情劫岂非再难渡过。

可抬头看到主，他张了张嘴，又将谏言咽下。

沈苍也没打算久留。

他绕过轮回镜，看着匀速旋转的镜面。

也许正是因为没有记忆，镜里除了他身影的轮廓，切都笼罩着层朦胧。

路过江云渡身旁，沈苍扫过这道披着莹莹月色的背影。

魔尊为什么指和他起共入轮回

此直似有若无的熟悉，难道也和这件有关

沈苍眸光微敛，正要收回视线，眼忽然凝住。

他看江云渡的手。

这只手握着半块玉佩是他从小唯的财产，他绝不会认错。

“江宗主。”沈苍转脚走窗边。

江云渡掌中动作微顿。

冯桓犹豫片刻，没有上。

主沈苍的，为了自己着想，他还是不要擅自插话的。

在他装聋作哑间，沈苍已经到江云渡近。

“我的玉佩，”沈苍说，“为什么在你这里”

江云渡五指倏地收拢。

沈苍当即抬手扣住他的手腕，拉到身。

裂口齐整的玉璧还有角不在掌心，暴露在四人眼。

冯桓先被他胆大包天的动作吓了跳，之才反应过来，看到这角玉石，立刻出声辩解“此乃宗主贴身之物，沈苍，你看仔细”

魔尊贴身之物

沈苍力道稍松。

他打开仓库，果然在里面找到模样的半块玉佩，不由抬眸看江云渡。

江云渡眸光轻扫冯桓。

冯桓心头紧，单膝跪地“属下失言”

沈苍没注意到冯桓的心慌意乱，只问“你的玉佩，哪来的”

江云渡震开他的钳制，负于身“你何干。”

沈苍的手没有收回。

他翻掌，枚玉佩静躺在掌心。

冯桓不敢抬头。

灵机真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这”灵机真人的视线在两人间流转，心中微乱。

沈苍仅仅看着江云渡“你知道什么”

江云渡转身，避开他的视线“你看错了。”

“这枚玉佩和轮回镜有关吗。”沈苍追问，“江宗主为什么不想让我记住轮回里发生过什么”

江云渡未答。

冯桓余光看到墙根有沙尘簌簌而下，偷眼上，看到是主掌下的窗台化为齑粉，眼皮狂跳，又深深低头。

沈苍就近看着他几次三番的生硬沉默。

冯桓咽了咽口水。

正在他不知道该不该退下，让主和沈苍单独谈谈的时候，听到头顶传来声轻笑。

转瞬即逝。

是沈苍的声音。

随即，是脚步声渐行渐远。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