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吗
要当然要
不要的是傻子
面对诱惑,裴蕴眨眼将刚刚要人家睡觉记得锁门的话抛之脑后,飞快掀开被子跳下床,临走还不忘抱上他的好朋友大嘴鲨。
陆阙去洗澡了,裴蕴自觉拖家带口地钻进陆阙被窝躺好。
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一样的床单被褥,主卧的床甚至比次卧这里还要大一还要软一些,可他就是觉得这里睡着更舒服自在。
而且似乎有一股说不出的香味一直在往他鼻子里钻。
很轻很淡,要仔细闻猜到闻到。
具体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但是很好闻。
裴蕴抱着被子仔细嗅嗅,确定香味是从上面散发的。
可是他们用的不是同一瓶洗衣液么还是说他小舅舅有往床上撒香味助眠的习惯
他把鲨鱼更往自己身边挪了一点,张嘴打了个哈欠。
陆阙从浴室回到房间,看见被子里冒出的一颗硕大鱼头时,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随即调转方向绕到另一侧,掀开被子上床。
裴蕴眼睛很困,但是大脑很精神。
这是他头回跟陆阙一起睡,哪儿哪儿都觉得新鲜。
陆阙伸手去关灯,看见裴蕴缩在被子里露出半张脸,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貌似没有睡觉的打算。
“不困了”他问。
裴蕴说“困,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陆阙按下开关,下一秒房间陷入黑暗“那就闭上眼睛睡觉。”
环境光并不影响的裴蕴的视力。
他不安分地转着脑袋,一会儿看看右边的大鲨鱼,一会儿看看左边的陆阙,感觉很奇妙。
刚刚的踏实和现在比起来真是完全不值一提。
“小舅舅,你困了吗”他用气音小声问。
陆阙闭着眼“裴蕴,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
裴蕴笑了一下“小舅舅,你跟我一起睡,怕不怕我半夜咬你”
陆阙动了动,朝他看过去“饿了”
裴蕴说“这会儿倒还没有。”
陆阙收回目光,再次闭上眼“那就先睡觉,饿了再叫我。”
旁边的人似乎安分下来。
可惜安分不到几分钟,又开始动来动去。
陆阙有些头疼“小蕴,乖一点。”
“不是。”裴蕴又翻了个面前“我睡在你们中间,怎么躺都感觉有一边在漏风,背凉。”
陆阙反应了好一会儿他口中的“你们”是指他和谁。
“把鱼抱出去。”他说。
裴蕴正揪着鱼嘴试图把它拖到贴紧自己“那不行,我习惯抱着睡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只手伸过来,从他手里抢过鱼扔进了墙边的沙发。
裴蕴还想挽留,那只手已经调转方向握住他的肩膀,轻轻一抵,便将他带进了怀里。
陆阙侧躺抱住他,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好了,现在安分睡觉。”
被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温度包围,裴蕴眨眨眼睛,他怀疑他小舅舅刚刚趁机在他背心贴了个看不见的定身符。
多动症的某人终于安静下来。
这里躺着的确比他翻来覆去调整的任何一个姿势都舒服,于是眼皮越来越沉,缓缓合上。
迷迷糊糊的又在叫小舅舅,声音被困意熏得发软,像半梦半醒的呓语“其实我一开始是在房间睡的,但是做了个梦吓醒了,我就跑去客厅了。”
陆阙阖着眼睛和他对话“什么梦”
裴蕴说“我梦见我被关进了改造皿,那些管线在我身上扎了好多洞,痛死了,一直在流血”
“只是梦而已。”
陆阙打断他,将他更往怀里揽了一些,很轻地拍拍他的后背“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
裴蕴低低应了一声“我知道。”
又过了一会儿,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小蕴。
“以后一个人在家害怕了,就给我打电话。”
是他小舅舅的声音,很冷清,很耐心,也很温柔“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会接。”
他不知道自己应了没有,因为在下一秒,他就完全被困意席卷。
但是他听见了。
昨晚乱七八糟折腾到半夜凌晨才睡的后果很显著。
隔日的课上,裴蕴困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专业课靠意志力勉强支撑,选修课则完全是睡死过去,下课杜简叫了他几声没叫醒,还以为他又低血糖昏迷了,被吓得不轻,差点就要背上他往医务室冲。
“你昨晚干嘛去了”
他们几个下课走得晚,被拉壮丁到实验室整理器材,杜简正好趁这个时间盘问“又熬夜上分不带我我要愤怒了”
“上个螺旋风暴炸弹的分啊。”
裴蕴打个哈欠,随口胡扯“昨天辣椒吃太多,肚子痛了大半夜。”
杜简“拉了”
裴蕴“没有”
杜简“肚子疼你不拉,你不寻常。”
裴蕴“我肠子疼行吗快闭嘴吧你。”
班长在一边哈哈笑。
“对了。”她说“昨天晚上你们看到消息了么”
安澜“异研院的”
班长点头“是啊,看到推送还给我吓了一跳,幸好没人出事。”
杜简,安澜和班长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起来,言语间都是对吸血鬼的同情与惋惜。
裴蕴整理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低着头没说话。
他不打算参加这个话题的讨论,当个安静的听众就够了。
班长感叹吸血鬼可怜,大半辈子都要在改造皿里渡过,杜简正附和,忽然旁边插进一句“可怜难道不是活该吗”
几个人愣住了。
齐刷刷回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余年。
“余年,你”
班长卡了一下,她有点被余年的极端发言搞蒙了“你是说吸血鬼活该”
“难道不是。”
余年走进去,将手里一台显微镜锁进柜子“天生危害社会安全的东西,不直接将他们赶尽杀绝已经是网开一面,有什么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