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乙乙对方是你谁朋友亲人还是对象确定安全吗
裴蕴可以确定了，果然不是巧合。
他有点儿激动，到还保持着警惕，没有立刻回复。
这时对面直接发来一张闪图。
刚才直播男孩儿正在厨房冲果汁，红眼睛，张着嘴，一对獠牙明晃晃探在唇边。
周乙乙别担心啊，我也是吸血鬼，咱俩同类。
暴打小怪兽
裴蕴人傻了，这么直接吗
暴打小怪兽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钓鱼
周乙乙那你是吗
暴打小怪兽当然不是
周乙乙那不就结了。
暴打小怪兽
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周乙乙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供血者谁，确认值得信任吗
暴打小怪兽是我小舅舅，信任得不能再信任了:3」
周乙乙是家里人啊，真好。
暴打小怪兽你呢
周乙乙朋友呗。
暴打小怪兽那也很好啊。
周乙乙不大好，他最近准备找女朋友了，有对象再给我当移动血库不合适，我得加油找下家了。
两人都是自来熟那挂，聊了近两个钟头就差没拜把子了。
周乙乙知道了裴蕴当初注意到他是因为他游戏打得好，于是欣然登录游戏加了好友，相约一起苟一起浪。
直到后半夜裴蕴实在是熬不住了，他们今日份兄弟携手海岛游才算结束。
这一打岔，裴蕴完全将吸血鬼事情抛在了脑后。
脱离孤独找到同类感觉太好了，要不是时间条件不允许，他简直想要立刻飞驰去二环路跑上三十圈。
陆阙回到酒店时，房间里只剩下壁灯没有关了，床上安静蜷着一团，早已入睡。
他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桌上，放轻脚步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时正好收到张梁慎发来检测报告电子档文件。
点开浏览一遍，回了个收到，复又放下手机，转身上床。
裴蕴大概真喜欢了睡觉一定要抱个东西。
一开始是被子，感觉到有人在身边躺下了，立刻翻身凑近，辨认似嗅啊嗅，确定是他了，才果断抱住。
陆阙仍旧是一贯纵容态度。
帮他把身后被子掖好，在揽着他调整到一个舒服睡姿，闭眼睡觉。
本以为今晚忙碌止于此，然而到了后半夜，他还是被怀中人不断小动作吵醒了。
裴蕴不知是在做噩梦还是怎么，一直在拱着他下巴呜咽抽气。
陆阙开了床头一盏光线暖黄壁灯，手肘撑起上身摇醒裴蕴“小蕴，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难受”
裴蕴睁开眼迷茫了几秒，很快又被嘴里一阵痛感刺激得泪眼模糊。
他捂着一边嘴巴，又困又疼，哑着嗓子，声音听来暴躁又委屈“小舅舅，我牙好痛”
陆阙凑近托着他下巴“手拿开，我看看。”
裴蕴又倒吸了两口气，缓缓松开手。
陆阙问“哪颗牙痛”
裴蕴“虎牙。”
陆阙沉默了。
因为原本长着虎牙位置，现在只有两颗獠牙。
他撑在裴蕴上方，仔细观察他牙龈有没有发肿迹象，靠近时，裴蕴闻到有阵阵香味钻进自己鼻腔。
这个味道不陌生了，他已经在陆阙身上闻到过两次，不一样是，今天这股香味闻起来比之前每一个都要浓郁。
不是血液香味，却对他有同样吸引力。
他甚至在这股香味诱导下暂时忘记了牙疼，攀上陆阙肩膀，抬起头靠近他颈侧仔细嗅。
“哇，小舅舅。”
他咕哝着感慨“你好香啊。”
颈侧皮肤敏感，热气喷洒在上面，和单纯被咬痛觉不一样，好像那一片都在隐隐发麻。
陆阙眼神闪了闪。
只是还未作出反应，裴蕴又嘶地一声倒回床上，表情痛苦，脸都皱成了一团。
太痛了。
要长智齿也不是长在这个位置吧
他偏过头，忍不住又想用手去抵住缓解疼痛，掌根才一用力，就听嘴里一声细微“咔嗒”声
裴蕴愣住。
犹豫着从嘴里取出一个东西，在灯光照耀下散发着瓷白光。
“”
看清楚是什么后，就连陆阙也愣住了。
裴蕴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卧槽
卧槽
他獠牙怎么掉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手足无措，拿着自己牙连珠炮似地问陆阙，甚至觉得自己说话都在漏风。
“我才二十岁就脱牙了吗不应当啊”
“这到底算是我什么牙”
“我以后咬人只有一颗牙能用了吗”
“那，那我去镶牙是镶虎牙还是獠牙啊”
这些问题陆阙也不清楚，只能连夜去吵张梁慎，仔仔细细问了许久，才得出一个“吸血鬼中确实有少数会在觉醒初期换牙”结论。
裴蕴内心更崩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还会经历二次换牙那新牙多久长出来啊”
陆阙转述张梁慎话“很快。”
裴蕴不死心“很快是多快”
短期他还可以装嘴疼不说话瞒过去，时间长被班里同学，尤其是杜简发现，他铁定会被笑一年
“不清楚。”
陆阙拧着眉，也觉得这事有些棘手“每个人不一样，要看具体情况。”
“”
裴蕴有点儿绝望了。
就他这个黑鬼运气，但凡遇到这种看具体情况事，他总是能精准撞上最坏结果。
莫名其妙多了桩膈应事，接下来，裴蕴入睡都怀着无比沉重心情。
且因为“忧思”太重，他还做了个十分离奇梦，梦见他一觉醒来，满嘴牙全松了。
吃口东西就掉一颗，直至最后掉到一颗不剩，张嘴话不清，满口漏风。
然后他就被吓醒了。
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跳飞快地用舌头去检查自己牙。
还好，还在。
他没变成小老头
等等
不对，怎么好像一颗没少
他喉结紧张地滚动一下，舌尖再次小心翼翼扫过左侧虎牙位置。
然后飞快掀开被子跳下床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呲了个牙。
真没少。
他把眼睛变成红色，獠牙探出上唇，不多不少两颗，很白，很健康。
他开始怀疑昨晚掉牙是不是也是在做梦。
不过回到房间看到柜子上安详躺着那颗牙齿，他就知道不是了。
原来“很快”是这么快。
果然是很快
他这会儿想起跟被他叨扰了一宿小舅舅分享喜悦了，才发现房间里除了他空无一人，陆阙不知去向。
难道是有事要忙已经先回家了么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先是业务繁忙地把许多未读消息回复了一遍，然后才点开通讯录打算给陆阙打个电话。
不过开门声响在他按下去之前。
陆阙拎着早餐从外面回来。
“醒了过来吃早饭，吃完我们回去。”
“哦，好。”
裴蕴感慨他小舅舅生物钟牛逼，昨晚睡那么晚竟然还能按时起床。
他扭头扎进卫生间，用最快速度洗漱完了才去到茶几边蹲下开始拆食物包装。
看到里面寡淡海鲜粥，他仰起脸“对了小舅舅，分享个好消息，我牙长出来了。”
说着用手扯了一下嘴角“看。”
陆阙意外地挑了挑眉，还真挺快。
裴蕴心情好，盘腿坐在地毯上边喝粥边刷微博。
陆阙走到窗边，手机震动一下，是昨晚被他骚扰人睡醒了，第一时间赶来问缘由。
。没什么原因，只是偶然兴起猜测一下。
张梁慎那你这猜测挺准啊，换别人大概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吸血鬼还会有换牙这么一茬。
。所以不是人人都能做教授。
张梁慎
张梁慎反正我还是觉得你不对劲，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陆阙把这两个字发出去，那边裴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好笑，笑时呛了一下，拍着胸口直咳嗽。
他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
。有件事情想问你是真。
张梁慎什么事不会又跟吸血鬼有关吧
。嗯。
。吸血鬼在吸了供血者血之后，是不是会变得比较黏人
张梁慎嗯要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更具体来讲，是吸血鬼在吸食了供血者血液之后，短时间内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会很依赖供血者，可能他们自己察觉不到，但是呆在供血者身边，会让他们会有安全感。
这样，难怪。
张梁慎等等，这也是你心血来潮问
。知道还问。
张梁慎
张梁慎下次你再问我，看我搭不搭理你就行了
接下来几天按部就班地过去。
陆阙把门锁换成了指纹锁，裴蕴也抽空去眼镜店把所有隐形眼镜都换成了带度数黑色美瞳。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跌了两回，再不信邪也该妥协了。
身边万事顺利，唯一不美好就是他要一边上课一边定论文题目，还要写年终学习报告，就算有他小舅舅助力，也还是忙得挤不出游戏时间。
周乙乙都暗戳戳约他好多次了。
终于定下题目那天，他觉得肩膀都轻了一半。
放学回去路上想跟他小舅舅商量一下晚饭能不能去吃个火锅当庆祝，不巧是异研院又来了电话，让陆阙过去参个学术研讨会。
看起来晚饭不能一起吃了。
裴蕴有点儿失望。
“我先把你送回去，晚饭自己吃，不用等我。”陆阙说。
裴蕴点点头。
车在小区门口靠边停下，他拉开门跳下车，关车门时不知怎么，动作忽地又慢下来。
陆阙以为他还有事“怎么了”
裴蕴扒着车门犹豫一下，问“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陆阙默了几秒，沉声“知道我要去哪儿么”
裴蕴点头“知道，异研院嘛，所以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陆阙看着他，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摩挲，似在斟酌。
二十分钟后，裴蕴靠教授亲属这层关系顺利进去异研院科研楼大厅。
陆阙“去办公室等我”
裴蕴问“你一个人办公室吗”
陆阙说不是“共用办公室，另有两位教授也在算了，你在这里等我吧。”
大厅这一侧沙发除了有访客来几乎不会有人坐，在这里等，总比跟两个陌生教授共处一室来自在。
而且安全。
陆阙“有事给我打电话。”
裴蕴对他比了个ok手势。
陆阙上楼后，他才仔细打量起大厅环境装修。
如杜简曾经形容那样，确实很气派。
不过大概是因为身份原因，他觉得气派归气派，却一点不令他向往。
突发奇想跟过来原因很简单。
人对未知事物总是不惮抱有最大恐惧，他想他有必要来看看异研院到底是什么样子，也许看过了，靠想象营造出来恐惧被消除，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事实证明他决定是对。
这里看起来确和一般科研楼没有什么两样。
会客区周围有好几株茂盛绿植，完美将这一角落隔绝，他坐在这里进出来往人几乎都不会注意到他。
裴蕴靠在沙发上放松下来，打算随便找个视频消磨时间。
“小蕴”
有人语气惊讶地叫他“老陆还真把你带来啦”
裴蕴抬头认出对方，乖乖叫人“张教授。”
“哎。”张梁慎笑眯眯“你小舅舅就把你一人丢在这，怎么不去办公室”
裴蕴“这儿挺好，宽敞。”
张梁慎用一种特别慈祥眼神看着他，裴蕴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但还是要礼貌微笑“教授找我有事吗”
“没事啊。”张梁慎说“我巡查路过，过来看看你，这就要去忙了。”
说完真转身准备离开。
裴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哦了一声，却见对方想起什么似，忽然收回了迈出去脚步，重新看向他“小蕴，要不要跟我一起”
裴蕴懵逼“什么一起”
张梁慎“我去巡视改造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改造厂
那个，关了无数吸血鬼地方
裴蕴不觉握紧手机，呼吸快了一拍。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但是嘴里说出却不受大脑控制“我可以去吗”
张梁慎笑道“当然，你即是家属，又是未来生物科研界一份子，妥妥可以啊。”
裴蕴跟着张梁慎一路往改造厂方向去，越靠近心跳就越快，期间不止一次打退堂鼓，可直到进入大门，他也没能控制住自己停下脚步。
改造厂三个字，对他吸引太大了。
长走廊充满现代科技感，换做平时，裴蕴估计会从头感叹到尾，但是今天他却没有任何欣赏心情。
所有注意力都被走廊尽头即将出现画面吸引，从未如此矛盾过，既渴望看到，又惧怕看到。
他现在未开启门前，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而抵触和恐惧也慢半拍地在此刻到达了顶点。
“张教授，要不还是算了”
他语速飞快，藏着声音里颤抖“我答应了我小舅舅不四处乱跑，他要是一会儿会议结束下楼找不到我”
“哎没事，找不到还能打电话嘛”
两人身高差不多，张梁慎自来熟地勾住他肩膀，笑道“再说你小舅舅那么宠你，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跟你生气。”
说完，抬手按下按钮开关。
机械门齿轮灵活转动，门向两侧打开。
裴蕴甚至没有一点反应时间，里面一切就这么猝不及防，完完全全呈现在他眼前。
里面很大，只是一层，便是完全超乎寻常大。
上空布满交错器械和管线，下面是无数整齐排列圆柱形改造皿，柱身透明，可以清晰地看见每个改造皿里面被困吸血鬼。
他们年龄不同，性别不同，相同是都穿着最简洁轻薄白色衣服。
同样脸色苍白，同样双眼紧闭，同样被在身上插满管线。
里面安静极了，画面也是静止，让人忍不住去猜测他们到底是否还活着。
空气凉飕飕地，扑面而来震撼与压抑感令人喘不过气。
一瞬间，裴蕴整个大脑都空白了。
冰冷寒意从脚掌渗入，将他牢牢冻在原地。
而张梁慎一无所觉。
他将手揣回衣兜，低头看了眼时间，嘀咕道“奇怪，时间不是到了么，怎么没有开始难道是今天负责人忘了”
刚说完，里面灯骤然悉数亮起。
上方器械也亮起绿色指示灯，透明管线中开始淌入红色液体，他们顺着管线一路向下，慢慢来到改造皿中，慢慢渗入吸血鬼身体。
于是，他们原本阖起双眼倏地睁开，睁大。
巨大痛楚没有给他们一点准备时间便侵袭而来，从管线连接处扩散到身体每个地方。
他们原本平静面容变得扭曲，改造皿隔绝了他们声音，整个改造厂布满几近绝望无声哀嚎。
此番情景，饶是每天都会看张梁慎也不忍多看。
他沉沉叹了口气，想去叫裴蕴，一转头，却发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回到地面时，会议已经结束了。
他刚走近科研楼门口，就见陆阙从里头出来，问他“前台说看见你带走小蕴了，他人呢”
张梁慎“他跟我分开有一会儿了啊，我还以为他找你去了呢，你没给他打电话吗”
陆阙“打过，他没接。”
张梁慎指指大厅“里面没人”
陆阙摇头“看过了，不在里面。”
“不应当啊。”张梁慎说“从改造厂出来到这边只有一条路，不可能走岔吧”
“你说什么”
陆阙眼神一变，声音徒然沉下“你带他去了改造厂”
张梁慎“是啊，你把人扔在大厅不管，我就好心帮你带带，顺便给他长长见识嘛，反正他学这个，迟早都是要”
陆阙不耐烦地打断他“他看到什么了”
张梁慎尚未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我们进去那会儿，改造工程正好开始，该看差不多都看到了吧。”
他本来想多说两句让他别太把孩子当成温室里花朵，但见陆阙脸色难看得仿佛结了一层霜，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太妙，话也就堵在了喉咙。
陆阙闭了闭眼。
不欲与他多浪费时间，冷冰冰扔下句“回头再跟你算账”，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