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兰因(2 / 2)

兰因也是才现,原来真爱一个能让卑微到这种地步,他喜欢让她既欢喜又难,欢喜自己心悦也喜欢她,难自己为什么有在最年纪遇见他。

醒来至今,兰因从未对一事感到后悔。如今却忍不住想,既然老天让她重新活一次,为什么不让她重生到嫁给萧业之,让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和齐豫白在一起。

可她又想。

真要是回到嫁给萧业之,她和齐豫白恐怕也是路不相识,终究是一场妄念。

“主”

停云双目殷红,她在为兰因难,她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轩窗大开书房内忽然变得很安静,只有窗外不知疾苦云雀依旧叽叽喳喳欢快叫着。

去很长时间后,兰因方才一点点抹干净脸上眼泪,甚至连泪痕也都被她仔细擦拭干净,仿佛她从未哭,也从未。她睁开眼,原先软弱和不堪不复存在,她又变回从个理智骄傲顾兰因,她弯腰,亲手扶起停云,看着她泪眼盈盈样,兰因握着帕擦拭掉她脸上眼泪,而后在她通红双目注视下,柔声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可我如今这样挺。”

“活着不是一定要和谁在一起才是,我有你们挺。”

“主”停云红唇微颤,还是不忍,她自幼跟着兰因,岂会察觉不出她此时是在强颜欢笑

兰因笑笑,拦了她话,“去替我准备东吧,这几日你留在里看着,齐府边每日汤水和夜宵还是不要落下,齐祖母边也替我去说一句,如果”她抿唇,停顿半晌方才继续说道,“如果齐豫白问起,不要与他说今日事,更不要让他知道我也喜欢他,和他说我在忙,等忙,我回来了。”

希望个时候,她可以像从样平静面对他。

停云看着她眼中坚持,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垂下眼帘,哑着嗓音轻轻应了一声“是”。

兰因目送她离开,直到停云远去,她像是被卸去一身精力般瘫坐回椅上,耳边似乎还在环绕着停云先说话,“齐大他喜欢您,他是喜欢您”

一句句话仿佛在啃噬着她灵魂,让她在这骄阳似火夏日竟浑身冷般一点点用力抱紧自己。

早朝结束。

齐豫白却有离开,他和他老师庞相走在一起。

路上经多少了,庞相侧头看向身边青年,青年一身绯色官袍,拿着玉笏手修长有力,他沉声问他,“你真想清楚了”

“嗯。”

齐豫白垂眸,“想清楚了。”

庞相闻言,脸上神立时变得十分复杂,既有惊喜亦有担忧,他看着齐豫白说,“敬渊,你得清楚这条路并不走,杜太尉爪牙遍布大周,陛下有时都得避他锋芒,我是经身处旋涡抽不出身,可你还有选择余地。”

如果齐豫白不是他学生,他自然惊喜他加入。

他被寒门贵视为标杆,又因当初治水防洪深受百姓信任喜爱,有他加入,对于他们日后想扳倒杜太尉可谓是如虎添翼。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要他进政事堂原因。

可偏偏他是他最喜爱学生。

他膝下无,齐豫白对他而言,既是学生,亦是半,他又怎么能明知方困难重重,还要拉他入这个旋涡所以这年,每次齐豫白拒绝他时候,他反而松一口气。

他为天下大义邀他入局,却又不希望他真入局。

齐豫白岂会不知老师心中纠葛

可他也清楚。

“天下若想太平,杜太尉必须得。”他语声淡淡。

这是他上一世明白道理,只是上一世他在兰因后远走他乡,并未直面汴京官场,可如今他既要护身边安宁,便是面刀山火海他也得往走,要不然真等杜太尉把持朝堂,天下必定大乱。

余光看到老师面上复杂,齐豫白温声宽慰,“老师不必担心,这世上如我辈之还有许多,有他们在,大周天总会晴。”

“天会晴”

庞相低声呢喃,须臾,他到底未再纠结。他什么都说,只是抬手拍了拍齐豫白肩膀,临了要走出宫门时候,他方才开口,“你突然有这样变化,可是因为位顾姑娘”

齐豫白并未反驳。

确有兰因原因,如果不是为了祖母和兰因,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入局。

庞相见此笑笑,也不知是感慨还是什么,“我竟不知敬渊你也是个痴种。”

齐豫白有去问他这个“也”说是谁,他只是扶着朝宫外缓步走去,走到宫门口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萧业。

庞相顺着他视线看去,也看到了萧业身影,从赫赫有名殿司都虞侯如今成了最普通也最低下守门禁军,他和齐豫白说,“他如今个顶头上司从是他手下,性骄横,以如今禁军不需要训练,直接把他赶到城门口做守卫。”他说完摇头一叹,“这成伯府世落到他手中,日后怕是有磋磨。”

他和上一任成伯爷,也是萧业祖父算是故交,萧业小时候,他还抱他。

萧业落到如今这样地步,他还是有感慨。

不也只是感慨罢了。

面对萧业落魄,齐豫白既有嘲讽也有可怜,他只是目光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扶着老师往走,与萧业擦肩而时候,齐豫白看到他骤然握紧手,他并未理会,继续向。

这天夜里。

齐豫白回到,本以为兰因经到了,想到等到开饭也未见她来,正想喊去顾宅看看,便听祖母说,“忘记和你说了,因因说要忙铺事,今晚不来了。”

对于这个回答,齐豫白倒也说什么。

兰因有自己事做,这很正常,他不希望她为了任何去改变她原本要走路。

即使个是他。

可这样日连着了四天,齐豫白便觉出不对劲了。

这四天,汤水夜宵每日不缺,可是个不见了,每次派去问也都是说“铺忙,主走不开”,这一番回答骗骗齐老夫也罢了,齐豫白却不信她这几日都在忙铺事。

她明明是在躲他。

可为什么

齐豫白不明白,日他受伤,她明明经改变主意了,为何突然又开始要远离他

“她两个大丫鬟,谁在府中”这天夜里吃完饭,齐豫白从松芝苑出来,看着隔壁顾宅,大概是因为主不在,连灯火都少了许多,看着便有昏暗,他沉默凝视,一面捻着佛珠,一面淡声问天青。

天青答,“停云还在府中,先属下还看到她了。”

齐豫白嗯一声,“让她来一趟。”

“是”

天青办事利索,一刻钟功夫领着停云来了。彼时,齐豫白站在院里,他身后绿叶相叠,冷月相映,而他站在其中,身姿挺拔,他一面转着佛珠,一面凝望隔壁,听到停云请安,方才开口,“怎么回事”

停云早在天青来喊她时候便心生不安,此时一听这话更是慌乱不,她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尽可能用平静语气回答,“奴婢不知大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她现原本背对着她男转身来,即使不抬头,她都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在双如寒潭一般凤目下,纵使沉稳如停云此时也不禁两股颤颤,她以为齐豫白会逼问她,未想男沉默一瞬,却说,“她知道了”

明明是疑问句,他语气却是肯定。

“她还说了什么。”他继续问停云。

“大”

停云事先被兰因嘱咐,自是不敢告知,可被双漆黑凤目看着,她心下一颤,又想到主离开时看向齐府落寞,她一咬牙,最终还是全盘而出,说完,她看着神色微怔齐豫白,不红了眼眶,“主怕耽误您,明明喜欢您也不肯让您知晓,她说她离开您几天了。”

“届时,她能守住自己心思,您也能忘掉她再觅一个佳妇。”她说得既委屈又难。

齐豫白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原因,他以为兰因躲他是因为知道他喜欢她,她不能接受才会如此,想到他握着佛珠手在微微颤,颗沉寂心此时却是滚烫无比。

他甚至能听到心底有咕噜咕噜冒泡声音。

是他往时候从未感受绪,他生性寡淡又活了两辈,早不知激为何物了,可此时,他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得有多快,像个什么都不知道愣头青,仿佛有个小在跑在跳,连带着他衣角都因心中激一抖一抖颤着不知道去多久,齐豫白才哑声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看着停云望向他眼睛,他垂下眼帘与她保证,“放心,只有她,有别。”

“我此生都不会负她。”

停云一听这话,倏然睁大眼睛,似不敢置信,片刻光景后,刚刚还红了眼眶此时却连眼中都带了笑意,她笑了起来,只是想到兰因,她又蹙眉,“可主边”

齐豫白说,“有我。”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停云却一下放心了,她再说什么,只朝齐豫白盈盈一福便要离开,走倒是又想到什么,与齐豫白说,“明日开张,主会在十里街间铺。”

等齐豫白颌首,她方才离开。

停云离开后,齐豫白亦转身朝松芝苑走去,他走得很快,从脚步从容此刻走到松芝苑时候竟都微微喘起了气,门丫鬟看得震惊,他却面不改色,只稍稍平静了自己呼吸便在她们注视下掀起帘进了屋。

齐老夫正在让帮她参谋明日穿什么衣裳,她鲜少出门,可明日是她未来孙媳妇开张大典,她自然是要装扮一番,眼见齐豫白进来,她笑道“正,你来帮我看看明日我穿哪套比较。”

齐豫白走去,定了心神认真替选了一身,等齐老夫满意点头时候,他与她说,“明日,我和您一起去。”

“嗯”

齐老夫惊讶看他,“你这几日不是很忙吗”

“事,有空。”

不容易知道小刺猬心意,他便是再忙也得去找她,要不然她还不知道得躲到什么,其实如果不是怕现在去找她,她回头睡不,明日精神,只怕他这会要策马去见她了,一想到兰因也喜欢他,齐豫白心里像是陷下去一块,软得一塌糊涂,昏暗光线下,他唇角微翘,脸上也挂着明显笑意。

齐老夫自是瞧见了,她有惊讶,“什么事这么高兴”

齐豫白答,却也隐藏自己心中欢愉,他捻着佛珠说,“您马上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