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外头等。”兰因吩咐。
等时雨退下,兰因看镜中的自己,她其实并没有自己表出来的那么冷静镇定,她也是会紧张的,这一次开张,汴京城不有少双眼睛盯她。
可再紧张也得去面对。
她的身后没有人能帮她,只有她自己。
她是都这样了,外面那些人只会更慌更乱。
兰因深深吸了一口气,吐气的时候她站起身,余光瞥见桌上那条长命缕,兰因沉默凝视片刻,最终还是拿了起来,说来也奇怪,她原本那颗不安起伏的心在握住这串长命缕的时候竟忽然定了下来。
她用力握紧,似乎是想借此来给自己力量,后她把手绳小心翼翼藏于荷包中,方才抬脚往外去。
外面风和丽,是个艳阳晴,碧海蓝,万里云。
兰因最后还是带了时雨,她跟她保证不会让人看出端倪,兰因也舍不得把她一个人放在后院,再说后总是见面的,她也不可能一直藏时雨不让她见齐家祖孙主仆俩一路往外去,到成衣铺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
这个点过来的大都是来看热闹的,他们早早听说了兰因新店在今开张的消息,自是想来看看她一个和离的妇人能弄出什么堂,当然,除了因为和离一事想来看兰因如今是何情形的,还有不少是为兰因近酒楼的动过来的。
这阵子兰因那几间酒楼可谓是客似云来。
早先时候一蜜煎梅花脯至今还有不少人每耗时排队去买,更不用说阵子酒楼又出了几新菜,每一都是既新鲜又吃,酒楼声鹊起,大家也很想看看兰因的新铺子会有什么新鲜花样。
“怎么还没来啊”
“不会不来了吧。”
久不见兰因出来,众人自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甚至还有人开始盘问起孙掌柜,孙掌柜被催得焦头烂额,正想不喊人再去催催看,便听到一阵抽气声此起彼伏在身响起,眼见原先一个个焦急不耐的人此时都目瞪口呆看他身后的方向。他似有所察,连忙回头,瞧见兰因一身华服由人簇拥了出来。
看到兰因这番打扮,纵使是见惯了兰因的孙掌柜也忍不住目露惊艳,等反应过来,他立刻迎过去,垂下眼,恭恭敬敬朝人拱手一礼,嘴里喊“东家。”
“嗯,辛苦你了。”兰因温声宽慰一句。
转面向门外众人。
瞧见他们面上或是惊艳或是惊愕的神情,时雨有些不高兴地抿了唇,兰因却神色不改,甚至还在众人的注视下往一步直面众人,紧跟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嗓音轻柔地与他们说“劳诸位久等,今新店开张,不管消费与否都能进店喝茶赏看。”
世人对美人,尤其还是温柔脾气的美人总是格外宽容的。
刚才面对孙掌柜还咋咋呼呼的一群人此时竟然都变得温和起来,不仅不觉得自己等得时间久了,反还客客气气和兰因说“不久不久,这不还没到吉时吗不过顾老板,你这卖的是什么啊”
他们说话间踮脚朝兰因身后看,可兰因身后放一面水墨屏风,正遮挡住里面的情形,倒是能从那纱屏瞧见几个曼妙的身影,这一副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模样反更加勾得人心痒痒的,想一探真面目。
兰因笑笑。
正想说话,身边孙掌柜压嗓音与她说“东家,时间差不了。”
“那开张吧。”兰因说。
孙掌柜闻言忙答应一声,他到一旁吩咐一句,很快站在店铺两旁两个腰间系红绸的年轻伙计抬起手里的双响鞭炮,有人上点火,引线被点燃,咻的一下,火星四溅,紧跟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
围观的人群连忙捂耳朵后退,却也吸引了更人朝这来,后后,几乎是把马路围得水泄不通。
“主子小心。”
时雨怕鞭炮溅到她,拉兰因后退。
兰因笑退后几步,她亦捂耳朵,目光却始终望外头,眼看大红鞭炮一节节响起,包裹在爆竹外的红衣被炸成一片片的小红花,她眯起眼,心里那点低迷的情绪也跟消散了不少。
等爆竹声停。
孙掌柜亲自把一直系在牌匾上的那根红绸递给她。
众目睽睽之下,兰因上几步到铺子外,后伸手轻轻一拉,原本覆盖在牌匾上的红布跟掉落。
“锦绣堂”有人看牌匾轻声呢喃,又问兰因,“听还是和绸缎有关,顾老板,难不成你做的还是绸缎布匹生意”
兰因笑答,“是和布匹生意有关,但不是卖布匹。”她说完一顿,见众人都是想一探究竟却又犹豫谁先进来的模样,便又柔声说,“大家在外站了半想必也渴了,不如进来看看,今铺子里的茶点都是让人从听泉楼里拿过来的。”
听泉楼正是兰因手里其中一间酒楼,也是如今汴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酒楼。
围观的人一听这话,果然连眼睛都亮了,有人忍不住问兰因,“顾老板,不那梅花脯有没有”等兰因笑点了头,一群人哪里还待得住,立刻朝这大步来。
时雨见他们一窝蜂过来,生怕兰因被他们挤到,连忙护兰因往旁边靠。
兰因这会倒也没出面,是全权交给孙掌柜处理。
孙掌柜比她更清楚怎么做生意,他早早已经备了票子,一面让小厮给众人票号,一面与他们说“因为铺子空间有限,法一下子容纳所有人,为了给大家更的验,也怕各位老板人挤人伤彼此,便请各位拿号牌,十人一批进去赏看。回头若是各位老板想买东,只需号牌给们的伙计,今开张皆有酬宾,即便今不想买也妨,只三内有购买的意向皆可以拿这个号牌过来,同样能享受折扣优惠。”
面十人已经进去了。
因为屏风依旧没被人移,外头的人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惊叹哗然,却不里面到底是什么,这样的情形反勾得他们更加心痒难耐起来。
这边孙掌柜招待里面的客人,兰因让店铺的伙计招待外面的客人便和众人一欠身领时雨进去了,坐在包间歇息的时候,时雨躲在门后透过门缝看外头,越看,她一双眉拢得越深,一会功夫后,她合门转身,看兰因忧愁“主子,咱们这生意能做得起来吗看那些人不是来凑热闹是来吃东的。”
她说得义愤填膺。
兰因却笑,她在喝茶,看时雨脸上的焦虑还给她倒了一盏茶,温声安抚“店才开张,哪有这么快有成效。”过了最开始那个劲,她在已经不紧张了,见时雨小口小口喝茶,还有些担心的样子,她和人慢慢说,“何况咱们今宣传的这些布料都不便宜,对于许人言并不一定负担得起。”
“那您为何还如此招待他们”时雨蹙眉,不解,“们又不是没有低成本的,既然他们买不起贵的,何不推荐便宜的给他们”
“那没意思了。”兰因笑笑,“若都是一样的东,大家看一眼也忘了,倒不如先让他们们铺子的特殊,借此吸引他们把声打出去,后再推出别的东,大家先入为主,即便们和别人卖一样的东也会觉得们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兰因最开始想做成衣,是想做一些时下还未流行起来的衣裳款式。
可这类衣裳能承担消费的人还是少数,何况流行这东,一季一换,她是再心思也吃不消这般消耗,也是阵子府中给下人做衣裳的时候,她才想起,既然都是做成衣,为何不把这一块也给包了
那些酒楼客栈会馆府邸的仆役一年四季都得换衣裳,不说汴京城中那百来家酒楼会馆,光那些普通勋贵府邸,只算奴仆杂役再少也有几十百人,汴京城最不缺的是勋贵,若能打通这层关系,即便只是几家,也够他们赚不少了。
以特殊新样式的成衣为钩子,吸引众人的目光,借此再打开局面开拓市场,这是兰因想的法子。
时雨一听这话,双目立刻放光,只是想到什么,她又蹙眉,“看从与您交的那些人家今一个都没来,他们会肯买您的账吗”
主子和萧家闹得这么僵,虽说成伯府如今落魄了,但到底也还有爵位在身,这些勋贵人精得很,最怎么趋利避害,他们真的会来捧主子的场得罪萧家吗
想到这,时雨又为主子可惜,若是主子和齐大人在一起,哪需担心这些
兰因她在想什么,对此,她未说什么,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她和齐家来往原本不是为了沾齐豫白的光,齐豫白是贫是富,是高官还是百姓,都不会影响她当初跟齐家来往。
她甚至想,若齐豫白真是一个穷小子,她反更能接受他
“鲁国公府送礼,贺顾老板开张之喜。”外面忽然传来一叫喊声,打断了兰因的想法。
“应该是思妤派人过来,你去看看。”兰因回过神后,交待时雨。
时雨忙答应一声。
来人是翠蓉,她被时雨领进来,一看到兰因便万分抱歉地和兰因行礼“主子原本是亲自来的,但她这几身抱恙,不下床,便只能托奴婢过来给您声喜,她说等后身了再来看您。”
“思妤怎么了”兰因蹙眉。
翠蓉犹豫一番,只说了个大概,说完见兰因沉默,忙又“主子这事和您关,都是世子的缘故,她还让奴婢向您和齐大人说声抱歉。”
兰因点头,与她交待,“了,你先回去照顾她,等得空去府上看她。”
听她这样说,翠蓉总算松了口气,她也不敢在这耽搁太久,和兰因又告了一礼离开了,刚到外头还未登上马车又瞧见一辆气派的马车停在边上,紧跟有装扮面的妇人下马车,领几个拿礼盒的丫鬟朝锦绣堂去。
大约是觉得领头的人有些眼熟,翠蓉停下步子往回看,还未等她想起那人是谁便听来人朗声禀“们是庞相府上的,今过来是奉们夫人之命恭贺顾老板开张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