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能和我说下因因喜欢什么吗”这句话，王氏说得格外艰难，察觉王老夫人惊讶的目光更是羞愧不已，一个母亲要从别人口中询问己女儿的喜好，只怕全天下都没她这样失败的母亲了。

不过王老夫人倒是很高兴。

她笑应道“当然好，不过你先让大夫检查下。”她还是觉得她今天怪怪的，怕她出事。

兰因离开王氏的房间后也没去闲逛。

这宅子她小候住过几回，上一世顾家搬汴京的候也来过几回，机灵的婆子瞧见她还地过来问她，“大小姐要去己房间转转吗您的房间一直都人打扫，院子里几棵树也开得分茂盛，您小候喜欢爬得那颗枣树也还呢。”

她是顾家的老仆，一直留汴京守宅子。

当初听说兰因和离，她也大吃一惊，想给临安传信，最后犹豫一番还是信送了停云那边，最后还是按照停云的意思没给临安送信。

这事兰因然也知道。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宅子，但对这个宅子的旧人却是没什么意见的，就算当初王氏拦不让她进，他们也都是奉命行事，他们无关。

“不去了。”她温声人说话，态度却很坚决。

婆子也没多想，只又问她，“那要不去花厅坐会这会外头太阳晒，您可别晒。”

大抵兰因天生怕冷，这烈日于她而言倒并不算毒辣，不过既然懒得逛，找个地方坐一会也好，便头，未让人领路，她己往休息的花厅去，才一处地方便见顾情白小脸神色仓惶跑来，兰因看了一眼她过来的方正是王氏屋子那边，不清楚她这是怎么了，她也懒得理会，见她跌跌撞撞离开，也就面无表情收回了目光。

回去路上。

王老夫人本想兰因说起王氏今日的不同寻常，但见身边女子神情淡淡，想了想，还是未提这茬，只她说起婚事，“我先前和你母亲说了下你的婚事，你祖母和你父亲那，她会写信过去他们说的，正好趁我还汴京，便和你齐家祖母你们的事宜先定下来。”

原本这事轮不她这个外祖母做主。

可鸿骞远雁门关，她那个亲家母又素来不管事，何况因因的事，她也不想假他人。

“这么快”兰因些惊讶。

她今早才和外祖母说，没想她就已经打算给她日子定下来了。

“哪快了还得合你们的八字再请师傅给你们算日子，这日子就不知道得定什么候了，日子定下来还得弄你的嫁衣，还得写帖子邀请宾客，一大堆事呢。”王老夫人笑兰因说道，说完想了想，忽然又压嗓音问道，“还是你不想那么快嫁人”

她也是高兴糊涂了。

因因底才和离不久，让她立刻嫁人也的确不好，正想她说“你要是不愿，再过段日也无碍”，她只是觉得己年纪大了，想早些看因因个可靠的归宿，也想趁己还精好好替她谋划下。

可还不等她开口便听身边一道细弱蚊的嗓音，“也没不愿”

她声音太轻，王老夫人一没听清，“什么”

兰因红了脸，稍稍清了下嗓子却仍埋头说道“您弄吧，我没不愿。”

王老夫人忽然心情大好笑了起来，只笑了一阵，又忽然咳嗽起来。

“您没事吧”

兰因立刻变了脸，她顾不上心中的羞赧，一面抚外祖母的后背，一面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神情紧张担忧。

王老夫人就兰因的喝了口温水，等喉咙润了方才她说道“好了，没事了。”她这一顿咳嗽，脸色泛红，瞧见兰因面上的担忧才又笑道，“没事。”

兰因却仍不放心，握她已些苍老的说，“等回去后，我给您请个大夫看看。”

王老夫人皱眉，“不用了，就刚刚一阵”

年纪大的人总些怕看大夫的，即使是王老夫人这样厉害的人也不例外。

可兰因原本就觉得她前世死因奇怪，这会然态度坚决。

祖孙俩对视，谁也不肯让谁，也难王老夫人王家说一不二，今却己这个外孙女面前败下阵来，她无奈道“罢了罢了，你要请就请吧。”说还没好气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是长大了，知道做外祖母的主了。”

却也没不高兴。

回家。

兰因便立刻让单喜去松鹤堂请她从前常诊脉的石大夫。

“老夫人没事，就是这阵子没歇息好，气血些虚，等休息一阵就好了。”石大夫诊完脉后说道。

兰因还未说话，王老夫人便开了口，仍是嗔笑的语气，“我说没事吧，你这孩子非要请大夫。”

石大夫和兰因关系熟稔，这会便笑说道“顾老板也是关心您，老人家可不能讳疾忌医，事咱们就好好看，没事您也只当请个平安脉。”

他和王老夫人说了几句平日吃补的事，便打算离开了，却听兰因说，“我送您出去。”

原本想送人的停云止步，石大夫也略带惊讶的朝兰因看了一眼，出了门，他便问兰因，“顾老板可是话要问老朽”

兰因也没他客套，直截了当地问，“外祖母的身体的没事吗”

石大夫平日出入各个勋贵府邸，那些阴私腌臜的事是看得多了，知道兰因问的是什么，他沉吟一会方才说，“按照老朽的医术，的确是没察觉老夫人什么不对，不过您若不放心也可以再请几个大夫看看。”

石大夫的医术汴京城已经算是数一数二，若要比他好，那就只能请宫里的太医了。

可先不说她这个身份没资格请来太医，便是请了，贸贸然给外祖母看，只怕外祖母免不了多想。前世的事究竟何尚未得知，她也不想让外祖母担心，心思暂按捺了心底，兰因稍稍定了下心神方才石大夫说道，“今日劳您一趟了。”

从红杏中拿过早已准备好的封红亲递给人，又让人他送出去。

她又门口站了一会方才进屋。

这天晚上。

齐府吃完晚膳，两个老太太留屋子里商议他们的婚事，兰因便跟齐豫白院子里散步。今他们关系已经公开，虽然还未定亲，倒也无需避人，等无人的地方，齐豫白便又神色然地牵住了兰因的。

“想什么”

先前吃饭的候，他就察觉她今日不对劲了，只是那会两个老人家还，他怕她们担心，也就没问。

兰因也没瞒他，和他说了外祖母的事。

“是些奇怪，她去世前半年，我路过金陵的候还去过王家，那会她老人家看也并无什么大碍，席间她还喝了几盏热酒。”齐豫白知她这世上最关心的便是她这外祖母，沉吟后说，“回头我去趟太医院，请人帮忙过来看下。”

“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能请太医给外祖母诊脉，是再好不过，可他们毕竟是给天家看病的人，怎么能随意给外人诊治除非天家授意，或是位高权重。

“别担心。”

齐豫白动作轻柔地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出口仍是让人安心的一句，“我会处理好的。”

兰因从前并不习惯决定权或者掌控权放别人中，这会让她没安全感，可和齐豫白相处久了，竟也习惯被他保护，他说没事，让她别担心，她也就的放下心。

没再说什么，她只是伸环住他的腰，头埋了他的怀中。

直这个候，她一整日的疲累才终于得以放松。

齐豫白任她抱，也没做什么，只是一虚搭她的腰上，一轻轻抚她的头发，一会后，忽然又听兰因说道“还一件事。”

“嗯”齐豫白低眉看她，“什么”

兰因今日王氏的不对劲人说了一遭，说完，蹙眉，“我总觉得她像是知道了什么，但又不像是和我们一样。”

对于这件事情，齐豫白也些惊讶，他沉吟半晌后说，“这世上机缘万千，我曾见书中说人能梦前世之事，甚至人从一出生就背负先知，或许是她冥冥之中得了先知吧。”

他对王氏何并不关心，仍抚兰因的秀发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兰因语气淡淡，“她何是她的事，我只希望她不要来打扰我今的平静生活。”说这，她忽然又抿了下唇，犹豫一会方才仰头问齐豫白，“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坏”

“不会。”

夜空之下，齐豫白直视兰因，他的脸庞被灯火笼了一层温润的光晕，而他眉眼温柔，捧兰因的脸，摩挲她的脸颊她说，“我的因因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兰因心里的那不安忽然就没了，她这徐徐夜色下，看齐豫白缓缓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