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

庞浩坐在公路上锤着腿，在他旁边，林祀抬头看着夜空。刚才有架直升机从他们头顶上飞过，林祀感觉有些奇怪，似乎这直升机上有他熟悉的人，下意识多瞧了两眼，可终归什么也没看出来。他们在溢洪道里果然找到了何邵同所说的出口，从一条排水沟里艰难的走了出来。

只是两人都有些疲惫，林祀在胖子旁边坐了下来，庞浩转头看了过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回家看看再说，家里我老爸一个人。””林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此刻只想回到亲人身边，经历这场变故，他实在心下难安，老爸是否受伤遭难？这让他每一刻都心急如焚。

“我以为你家就在青乾市。”

“不是，我只是在青乾市的大学上学而已，我的家在附近的隶城市。”林祀苦涩一笑。

“这样啊，那我们就在这分开吧，往东沿着公路一直走是汉江市，我要去那儿，咱们能认识也是缘分，往后你有麻烦了，可以去那找我。”

胖子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和地址，便挥了挥手，从公路一侧的草坡滑了下去，消失在夜色里。林祀呼出口气，站了起来也准备启程回家。这时天空响起了连串的啸音，他抬起头，夜色下有几架轰炸机飞过头顶，朝着春水市的方向飞去。林祀看着青乾市的方向，想着那城里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随即自嘲一笑，他现在连自己会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哪还有空去担心别的？

他沿着南边公路蜿蜒行去，夜色茫茫，路上鲜有车辆。

溢洪道内，昏黄闪烁的灯光下，一人踩着轻快的步伐从通道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是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女孩，头上扎着两根马尾，一身鲜血染红的校服。

在她身后，有条瘦长的身影紧随其后，眼前缠着一团绷带，一头黑色的碎发，看上去似乎没有神采的样子。他嗅了嗅脚下的血气，忽然开口道“赵凡那家伙就是在这里被干掉的吗？”

“洛铃，你能否看到当时的情景？”一把低沉的嗓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是个格外高大的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别着条猩红的领带。两条浓浓的眉毛往上扬起，眼神凌厉。蓄着胡子并修剪得有威严感，拇指上带着一个金色板指，板指上有公羊恶魔的图案，他轻轻转动着板指，眼神冷漠。

女孩对这个人似乎十分畏惧，垂首道“我试试，秦先生。”

洛铃伸手轻压在自己右眼上，跟着用两根手指插了进去，将整个眼珠抠了出来。顿时，从那空洞的眼眶里涌出鲜血，划过雪白的小脸，宛若一行血泪。女孩放开手指，那颗眼珠突然滚动了一下，后面还带着一丛神经的眼珠自己飘了起来，瞳孔扩散形成八个黑点，每个黑点则无序地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