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震宏听完,故意看了一眼白鲨,又看了一眼唐千林:“为什么不问他们俩呢?他们很清楚的。”
贺长卿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我知道,全都知道了,你今天必须死。”
唐千林不语,但脸色却有些愧疚,尉迟然知道,唐千林肯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也许是他默认了那次的行动,也许是无能为力,总之,他是清楚的。
“异道十二门派联合517,制造了那次的幽侠大屠|杀,我的分析没错吧?”贺长卿看似在对上官震宏说,实际上在问唐千林,“幽侠是在517的帮助之下建立的,是挑选出来的人才,可是幽侠却脱离了517的管制,也不受制于异道的管辖,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威胁,如果任其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幽侠会成为独立在异道和517之间的一股庞大的势力,这种局面是517和异道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幽侠必须死。”
说完,贺长卿看向唐千林:“我说对了吗?”
唐千林沉默半晌后,终于道:“那次事件我并不知情,但在发生前,从蛛丝马迹中判断出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因为517当时启动了预警,所有人都在备战状态,这是很少见的,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次事件中,517内所有曾经的异道人士,都不允许参加那次任务,就是担心会泄密。”
贺长卿问:“所以,517是知情的对吧?”
贺长卿实际上心里很清楚,517是知情的,这也是他最愧疚的地方,而如今他选择用另外一种方式来面对自己内心中的愧疚,那就是替那些死去的兄弟报仇,而他原本是可以让那些幽侠兄弟不走进那个屠|杀圈的,但他没有那么做。
517当然是知情的,那是517第一次与异道十二门派达成了协议,共同去做一件事,517需要做的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实际上517派出人守在外围,他们的目的是避免事态扩大,避免任何一个幽侠逃离包围圈,而在包围圈内,下手的就是异道十二门派派出的那些个残酷的杀手。
“我当时杀了五个!”上官震宏笑道,挑衅着贺长卿,“前三个都是被我活活踢死的,最后两个嘛,被我踢碎了颅骨,死得时候双眼都是通红的,你今天也是一样的下场,什么异道传说贺长卿。”
贺长卿站在那,看着地面,他如今很愤怒,却不是上官震宏造成的,而是他自己。原本他是可以避免这一场屠|杀的,但是他没有那么去做。
上官震宏拉开架势:“来吧,我今天就要打破你这个传说。”
贺长卿微微点头后,上官震宏跃起,用尽全力,朝着贺长卿的面部一脚踹去,准备用一击直接杀死贺长卿。贺长卿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没有躲闪,而是举拳直接朝着上官震宏的脚底打去,一拳对一脚,众人都清楚的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但碎掉的却是上官震宏的右腿。
惨叫之后,上官震宏倒地,他感觉自己踹到了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上。
贺长卿看着自己的右手,又低头看着上官震宏,随后上前,抬脚将上官震宏的左腿也踩断:“我的右手废了,一换二,这很公平,但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其他人杀你,我要让你带着绝望死在这里。”
贺长卿说着又踩断了上官震宏的右手,只留下他的左手,然后走回尉迟然跟前,拿过自己的茶壶。
尉迟然问:“师父,你的手……”
贺长卿举起右手,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对,已经废了,算是对自己的惩罚。”
为何要惩罚自己?唐安蜀已经大致分析出贺长卿到底在愧疚什么了,之所以贺长卿还没说出来,是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他心中依然胆怯,依然不愿意彻底承认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就完全可以避免那一场屠|杀。
王凤已死,上官震宏也成了废人,剩下的威胁只有白鲨。
唐千林缓缓上前:“白鲨,收手吧,跟我走,不要留在517,老贺只是在利用图腾部队,让我们这些图腾部队的老兵自相残杀,因为他信不过你们这些我亲手训练出来的兵。”
白鲨却反问:“教官,请问,我们这些兵你是为自己训练的吗?”
“不是,”唐千林摇头,“我是为了国家训练你们。”
白鲨道:“那就对了,我是忠于国家的军人,也许所长的目的是那样,但归根结底,你是天人,我是常人,我们天生就是对立的。”
唐千林继续说服白鲨:“听着,既然这个世界是虚拟的,那么你过去所遵从的一切也是不应该存在的。”
“不,”白鲨摇头,“我热爱我的祖国,热爱这个世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罢,白鲨立正敬礼,“抱歉,教官。”
唐千林依然不忍出手:“我第一课教过你们什么,你还记得吗?”
白鲨微微点头,耳边回响起唐千林当年第一课所说的话——“第一课,我得教你们战略和战术,战略高于战术,因为战略是全局,而战术只是短线作战要素的根本,即便是战术成功,战略失败,面临的也是迟早的全局崩溃,凡事都要动脑子,而不是单单靠强健的身体和手中的武器来实现。”
唐千林又道:“既然你都知道,也应该懂,你现在的选择就是战略上的失败,虽然我们是天人,但我们也在为这个世界而战。”
白鲨依然坚定地说:“那是因为你们的记忆还没有觉醒,如果觉醒,你会毫不迟疑的杀死我。”
唐千林急道:“白鲨,你们宁愿相信老贺,也不愿意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