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帅帐,众人落座,上了酒来。
喝了一碗酒,王宵猎道:“今日大获全胜,到了鸣皋山下,可喜可贺!今日备些酒肉,大家尽管放宽心情,一醉方休!对了,邵凌不要多饮,今夜你当值。”
邵凌叉手唱诺。
这是早就形成的制度,军队中一定要有当值的将领。不能主将喝醉了,全军不知道该怎么做。有当值将领,暂时掌权,可以应付突发事务。
王宵猎道:“今日一战看得清楚,其实杨进一军不能苦战。只要我们横下一条心,把他们阵形冲散并不太难。对了,今日伤亡如何?”
邵凌道:“我一百五十骑兵,有二十八人战殁,三十七人受伤。马伤了十三匹,只怕永远不能作战马用了。唉,这些马得来不易,着实可惜!”
一边的翟琮道:“这样一场大战,十几匹马算得什么!若是战胜了杨进,我送五十匹战马!”
王宵猎道:“若是如此,便就多谢衙内了。说实话,几个月前,我与金军战了一场,得了几十匹战马。后来经过了许多事,百般搜集,又得闾太尉赠兵,才凑够了三百匹而已。”
翟琮道:“金人的战马不知有多少!只要胜上几场,便就不缺。”
王宵猎点了点头:“衙内说的是。只是想战胜金人,谈何容易。”
金军作战,未必是靠骑兵。但他们出击的时候,正兵几乎都有马骑,而且往往一兵数马。对金兵打一场大胜仗,确实可以得到许多马匹。只是,现在的宋军,想对金军打胜仗,可不容易。
牛皋一军,同样损失了约二十匹马,三十多士卒。其余步军的损失倒是不多,只有十几人。因为最后是击溃战,杀敌多,损失少。
解立农道:“此战斩首三百余级,俘六百余人,可算大胜。知州,战俘怎么办?”
王宵猎道:“这些战俘,多是被杨进强刺入军的,也算可怜。不要苛待他们,等到战后,回到汝州再处置。不管是编入军,还是送去屯田,总有用处。”
几人一起称是。
被俘的官兵是可以编入自己部队的,这是此时的惯例,许多军队就是这样壮大起来的。不过王宵猎不敢,必须经过改造才可以。自己现在的军队,并没有改造俘虏的能力,要另想办法。
许多时候,王宵猎都觉得,事实与自己想的不一样。明明自己的感觉里,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实际做起来却千难万难。明明对百姓很好的事情, 实际上却得不到多少支持。甚至许多做法,自己是把前世成功的办法拿过来,却不被理解。
总而言之,王宵猎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总有些一种隔膜。前世学到的许多知识,明明书本上写着要这样做,一旦怎么做了就会受到拥戴,事实却不是那样。
讲过了今日战事,帅帐里众人纵情高呼,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王宵猎坐在那里,与众人饮酒,心中却总是有些不自在,觉得少些什么。
不远处鸣皋山下大寨,杨进看着几个败退回来的将领,声色俱厉。若不是里面有一个是自己的小舅子,杨进就把这些人全推出去斩了。现在王宵猎已经逼到了伊水河边,与对岸的翟兴遥相呼应,自己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骂了一气,让几个人出去,杨进一个人在帐里喝闷酒。
等到月上柳梢头,一个士卒进来,叉手道:“大王,外面有两个人求见。说是有重消息,可以让攻来的王宵猎一军,大败亏输!”
杨进抬起头来,冷哼道:“吹的好大牛皮!让他们进来。若只是虚言,正好借他们人头一用!”
不多时,方又明和程押司进了帅帐,向杨进行礼。
看着方又明,杨进冷声道:“我记得你。说是在汝州有人脉,能做大事。此次回来见我,可是准备好了,要收拾王宵猎么?”
方又明道:“借大王虎威,正是如此。这一位程押司,在汝州为吏多年,什么事做不得?”
杨进看着两人。过了好一会,慢慢说道:“好!能收拾了王宵猎,不忘你们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