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朝元吓得心胆俱裂。高声叫道:“几个差役一时眼花,算得什么证据!我们在这里喝酒,一天都没有出门!观察,你可要详查!”
王宵猎淡淡地道:“放心,回到官府,我自会详查!”
两个士卒拿强子上前绑杜朝元,杜朝元拚命挣扎。只是哪里挣得开?心里愤恨不已。高声道:“纵然是怀疑我们,也要襄阳官府来拿我们才是!观察,你在襄阳是何官职?”
听了这话,王宵猎转过身,看着杜朝元道:“你不必问我在襄阳是何官职,只要知道,我能杀了你们就行!现在乱世,
许多事情只能从权!” 杜朝元还要再说,却见王宵猎杀气凛凛,心中不由一凉。是啊,王宵猎是汝州知州,在襄阳没有任何官职,那又如何?手里有兵,只要能杀自己就可以了。不但是能杀自己,一家老小,王宵猎一声令下都可以取了性命。这不是太平时候,许多规矩。现在刀就是规矩。
看了杜朝元表情,王宵猎的心里不由冷笑。这些人,还是没有认清现实。乱世时候,怎么可能跟太平时候一样。若是天下太平,这件案子,并不能一下子就定案。要杀这些人,还要上报到路提刑,还要报大理寺。一切顺利,也要几个月时间。现在,只需要王宵猎一句话而已。
把人绑了。王宵猎道:“这处庄子地方僻静,地方也大,便在这里审案吧。问问他们,除了这处庄子的人,其他住在哪里。连夜派人去,把家人全部抓来!”
手下士卒称诺。从庄里找了个熟悉当地的人,作为向导,去抓其余人的家人。
按理来说,有人犯案,不该连累家人。特别是王宵猎有前世记忆,就更加是如此。不过现在是非常之时,就应当用非常之法,不能按照一般规律做事。首先一点,这些人以前做差人,所犯的事,很难说家里人没有参与。更加重要的是,不斩草除根,他们的家人很容易闹出事来。
王宵猎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牢牢守住襄阳。一旦有人来攻,这些内部不稳定的因素, 都会成为战时的隐患。当然,抓他们的家人并不会杀,只是妥善安排。
吩咐士卒搬来一个凳子,王宵猎坐在场院里,微闭双目。
天上的月亮升得高了,洒下如水的月光。三月中旬的天气,晚上并不冷。周围有不知名的虫儿在歌唱,不远处汉水里偶尔驶过两条船,一切静谧而安详。
不多时,凡是参与今天案件的家人全部抓到,绑了扔在场院里。王宵猎数了数,全部人加起来竟有近二百人。看来汉阴镇里,以前骑在百姓头上的势力人家去了大半。
站起身来,王宵猎道:“明日一早,州里孔目官周仪就到汉阴镇,由他审案。天气晚了,大家轮流歇一歇,不要误了明天的事情。还有,所有的人牢牢看住,跑了一个,定要严惩!”
一众士卒称诺。
王宵猎到了杜朝元的书房,在这里暂歇。点起蜡烛,看书房里的藏书,竟然有几十册。没有想到杜朝元这个土豪,竟然还是个爱读书的人。在这个年代,几十册书不算少了。
取了一册河东集,王宵猎随手翻看,不知不觉睡去。
外面杜朝元等人被绑在地上,周围士卒取着火把,晚上有些阴森森的。王宵猎离去,杜朝元越想越是害怕。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认出自己等人,也没想到不足一天,王宵猎就杀了过来。更加害怕的,是王宵猎明显不想按以前的规矩来。
八个人的家眷都被提在一边,有妇人和孩子在哭泣,有老人在叹气,杂七杂八的声音。杜朝元突然觉得,自己去杀人的决定,到底有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