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阳小县,没有城墙。四周一圈木栅栏,还是丁进占领之后建起来的。平时没有维护,许多地方都有缺口。丁进派了几个士卒守住大门,进出都要交钱。不是带着货物非要走大门的,平时城内外百姓都是从一些缺口进出。一天到晚,收不到几个钱。
王敢出了客栈,在城里转了一圈,向城南大柳树下的缺口走去。到了栅栏边上,停住脚步,伸手摸了摸大柳树。余光看了看身后不远处,两个汉子鬼鬼崇崇,不由笑了笑。
出了城,顺着一条歪歪斜斜的土路向前走。走出不到一里,便就没有了人家,变得荒凉起来。到了一片芝麻地边上,王敢摸了摸腰带,一步跨进了芝麻地里。
后边的两个汉子吓了一跳。急忙把身子避进路旁的树丛里。过了一会,一个伸出头来看了看,对另一个道:“还没有人影。那厮是不是发觉了我们,故意躲进芝麻地里?”
另一个道:“我们如此小心,他如何会发现我们?路上我看得分外仔细,他都没有回头。”
前边说话的汉子点了点头:“有道理。我看他摸了摸裤带,莫不是到地里拉屎!”
两个人一边商量,躲在树丛后面。四月底的天气, 天上艳阳高照, 已经十分炎热。不大一会,两人就流下汗来。一边抆着汗, 一边骂着前面的王敢。
突然之间,躲在里面的一个就觉得后颈被重击一下。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旁边的一个听到了动静,刚要转头看, 就如前一个一样被重击, 倒在地上。
王敢直起身来,在两人身上踢几脚。道:“直娘贼,哪有你们这样跟人的?我看不到?你们当我是瞎的吗?若不是在丁进这厮的地盘,就结果了你们。”
说完, 施施然上路, 一路向前行去。
走出二里远,前方是一个不小的陂塘。烟波浩渺,荷叶轻摇, 鸟儿在水面上飞舞。几艘小船在陂塘里下网,还有二三渔翁在岸边垂钓。
王敢到岸边站了一会,见身后再没有跟来,信步向东边的三棵大柳树走去。柳树下面,一个钓翁带了一个小童,正在那里安心钓鱼。
在旁边坐下,王敢静静地看着钓翁钓鱼。过了一会,才道:“今日没有什么鱼儿上钩。”
钓翁道:“钓鱼最重要是心静, 要守得住寂寞。若不然, 用网好了。”
王敢笑道:“老丈说的是。看那边下网的,不大一会就起一网, 可是容易多了。”
钓翁回头看了看王敢, 不说话。过了一会,钓翁对小童道:“小乙, 鱼食不多了, 你到那边再挖些蚯蚓来。要挑大的, 不要弄一堆小的来胡弄我。”
童答应一声。从地上跳起来, 手里提着一个小篓子,蹦蹦跳跳地去了。
看着小童走得远了, 王敢才道:“听说丁进要刘豫的使节到颍阳来,不知真也不真?”
钓翁道:“明天就到了。丁进本来想着, 让他们壮声势,投入王镇抚之下,能有个好位置。哪里知道王镇抚只是想借道,他便又想投刘豫了。你们在颍阳,让刘豫的使节来,正好涨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