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候中国出了王阳明,提出了心学。不过心学在中国并没有大行於世,反倒在是在岛国日本获得关注。因为日本人关注、推崇,所以某个中国领袖也就推崇。梁启超甚至提出,中国只有两个半圣人,就是孔子、王阳明和曾国藩。王阳明做圣人已是可笑,说曾国藩是半个圣人就是搞笑了。
梁启超的时代,中国成了列强的玩物,事事皆差,读书人失去理智,说一些不靠谱的话情有可原。其实何止是梁启超,有人提出要用拉丁文代替汉字,有人提出中国事事皆差,应该全部废掉学西方。就连鲁迅,也是以批判中国的国民性为业的。其实中国的国民性有什么问题?是统冶者太差罢了。
我们不应该忘记这些批判者。他们说的话有的对,有的错,但是都是唤起民族觉醒的良药。正是有了他们,才能够唤醒更多的革命者。我们也不应当夸大这些批判者的作用,他们中的很多人,就仅是批判者罢了。
当时间过去近二百年,经过批判者、革命者、建设者的辛苦努力,我们终於有机会,也有条件重新审视中国文明和西方文明的不同。在这种时候,不能够正确认识这一点,就显得有些不合格了。
说中国历史上出现资本主义萌芽是不对的,中国未必会有资本主义。说宋朝是中国的极盛之世,应该没有太大的错误。这种极盛,是文明上的,而不是简单的经济或军事。
说西方的哲学大家在文明的征程上,大约相当於中国的唐宋时期,很多人是不服气的。在他们眼里,康德、黑格尔和萨特,他们的思想多么伟大,提出的观点多么鲜明。甚至有的人开口康德,闭口黑格尔,装出来一副很高深的样子。可以肯定,他既不懂康德,也不懂黑格尔。就像他批判朱熹,批判陆九渊的时候,他们既不懂朱熹,也不懂陆九渊一样。正是因为不懂,可以把这些人的书读熟了,装作很懂的样子。
宋朝之后,佛学在中国,在思想层面上登堂入室。说明了中国文明在那个时候碰到了困境,读书人不得不寻求旁门左道,去解自己之惑。那说明的不是中国文明的进步,是说明中国思想在那个时候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题,不得不到别人家的思想里暂时逃避,期望找到启发。
现在研究中国哲学的学者,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心学和佛教的禅学。甚至有学者自认为自己研究得很精深,说到得意处喜欢说一句,我到某某禅师面前,可以问他一句,我悟了否?不知道某某禅师怎么回答,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你是到佛跟前问一句悟了否,佛肯定告诉你没悟。
佛是另一种文明。你研究中国哲学,去问和尚甚至问佛,你怎么可能悟呢?
研究心学的,都逃不过一个事实。心学在中国不流行,是在日本流行之后又传回中国,才被一些人捡起来。不是说心学有什么问题,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这个学说适合日本,不适合中国。强说什么心学智慧,有伟大意义,都只能拿明治维新来举例子。特别推崇心学的校长,只能跑到小岛上去。
人是按概率分布符合统计学规律的,也就决定了,越是正确,理解赞同的人越少。人的思想、认识都是一条分布曲线,越是靠近中心,与你理解的人越少。这不能改变,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王宵猎不需要理会这些,因为他在宋代,没有人跟他强哲学发展的问题。在经过多年之后,确认了自己的思想正确之后,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做就行了。
西方文明需不需要学习?当然需要学习,而且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不是因为中国被打败了,被欺负了,而是他们的很多东西都是正确的。
为什么说西方古典哲学相当於中国的唐宋还有许多东西要学习?这就跟说宋朝比辽、金发达,为什么却打不过辽金一个道理。不相关的事情,何必强行比较?
学习的前提,是知道学的是什么。就像在美国教哲学史,先讲亚里士多德、拍拉图、苏格拉底是正确的,但在中国教哲学史,先讲这三个人,就绝对不正确。因为这个顺序说明了,老师自己也不懂这三个人。
世界是复杂的,不能简单化,简单化了就会犯错。所谓胡子眉毛一把抓,是不行的。
王宵猎在这个世界应该怎么做?学着历史, 西方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吗?当然是不行的。西方的文明进程只到这个阶段,生产力进步而已。生产力也只是决定生产关系,决定不了文明。不同文明下即使是相同的生产关系,也必然会有不同的面貌。根据西方理论施政就更是天方夜谈,他们还没有能力整理出清晰的理论。
这是一条没有人开辟的道路,王宵猎需要自己去趟出来。
仅仅做一个能臣,做一个帝王,甚至做一个明君,需不需要这样做?不需要。哪怕就是抄历史,纵然抄错了,生产力的进步也可以打败所有的人。做一个成功的人,既花开酒地,美女在怀,又被天下人歌颂,并不难。
但是,如果只是做一个成功的人,需要我来做什么?放眼这天地,大部分人都可以。我既然来了,当然不一样。
别人能做到的,让别人去做就好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要不一样。就是要做到,除了我之外,换一个人绝对不行。一个人要有价值,这就是我到这个世界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