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里面母亲骂道:“我养了个不孝的儿子,自己不在家养我,弄两个狐狸精来。这也不许,那也不行,过的是什么日子!好不容易丈夫回来了,又住到布店里,轻易不回家!”
张均听了,沉声道:“妈妈,是我。你来开门!”
听见外面是儿子的声音,张均的母亲急忙从床上起身,收拾了一下衣衫,把门打开。见到张均站在外面,哇的就哭了出来,一把抱住。
张均轻轻地抱住母亲,站在门口,脸上全是无奈之色。
过了好一会,张均母亲才放开儿子。道:“难得你回家来,怎么还让你在门口站着!唉呀,我这脑子糊涂了!”
说完,拉着儿子的手,一起走进屋里。
在位子上坐下,张均母亲手扶住张均的脸,道:“听说这几个月你都在前线。快给我看看,瘦了没有?”
张均没有动,任凭母亲左看右看,仔细端详。
等到母亲把手放下,张均才沉声道:“让玉奴姐妹看着你,是我吩咐的。没有办法,以前妈妈做事太过离谱,哪次我回来不是被别人指着背影笑话?听妈妈话里的意思,玉奴姐妹看得紧,是极好的。”
母亲拍了张均的肩膀一下,骂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哪里那么不像话!”
张均道:“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心里应该有数。以前阿爹在家里的时候,妈妈相夫教子,从来没有闲话。这几年时间,阿爹被金人抓走,妈妈犯了多少事,也不需要我多说了。”
母亲听了,轻撩了一下头发,有些害羞。道:“现在可是不同。你还说从前的事干什么?”
张均轻叹了一口气:“阿爹回来了,这些话怎能不说?妈妈觉得我不说,阿爹就不会知道吗?他是北来的人,现在外面没有几个熟人,才没有人跟他说。等过一段时间,周围的人熟了,怎么瞒得住?”
母亲低下头,眼神闪躲。过了一会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何必嚼从前的舌根?”
张均道:“现在阿爹回来了,但愿妈妈收一收性子,与阿爹好好生活,不要再惹事了。”
听了这话,母亲就道:“现在你阿爹住布店里,死活不肯回家来,有什么办法?不知他生死倒还罢了,现在到了洛阳,就相隔不远,如何不回家来?”
张均道:“这些国家大事,妈妈就不必知道了。你只要知道,过几个月,阿爹自然回来与你团聚。今天难得我回家来,一会我派个人,把阿爹请回来。”
母亲听了破泣为笑:“那自然是好。只是你阿爹回家里来,一切都好!”
张均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到了傍晚,张均派了个亲兵,去李本玉的绸缎铺里,把父亲叫回来。
李本玉受人邀请,出去吃酒去了,只剩张原一个人在店里。傍晚见一个汉子,进了店里,左看右看。小厮见客人并不买货物,满脸不高兴,在一边看着。
张原从里面出来,见汉子的样子很是奇怪。上前问道:“客官,要买什么货物?”
汉子道:“不买什么货物,随便看看。”
说完,用眼角看着旁边的小厮。
张原心领神会,把小厮使唤到一边。道:“客官有话直说。”
汉子道:“我是张钤辖手下亲兵,特来邀请张员外。 钤辖让你早早回家去,他在家里专等。”
张原一听是儿子回来了,激动万分。对汉子道:“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看着汉子离去的背影,张原只觉各呼吸急促。想了想,对小厮道:“我有事情要出店一趟,今日早早收了吧。等到李员外回来,就说我有事出去了。”
说完,草草收拾了一下,急急出了店门。
一出了绸缎店,张原就觉得不对。路边的小摊,有一半都换成了自己不熟悉的面孔。仔细看他们的样子,动作都很熟练,显然不是生手。
张原知道,这些人只怕都是王宵猎派来的。这么短时间,能够派出来这么多人监视自己,而且没有什么破绽,王宵猎在洛阳的统治,不是金人在大同府可以比的。
离家越近,张原越觉得紧张。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儿子还是个半大孩子。经过这些年,不知他长成了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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