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安士仍然一心想要强攻顿丘城,纪云真不由皱起眉头“继续强攻顿丘但那样会造成多大的伤亡。顿丘非朝歌城可比,敌军既然有备,可能付出巨大伤亡之后依然无法攻克那就会让士卒白白牺牲啊。”
秦安士长叹一声,凝重的脸上透出悲天悯人的情绪“纪姑娘,我何尝不知道如此做法的伤亡之重,我何尝不想在大战之后保存更多的士卒。然而战危本就兵凶,云真你也应该知道只要攻克顿丘再全力北向,即使现在付出的代价再大也能早日吞并关中,那时三州之地将再无战事。”
这些道理其实与纪云真游说林腾之时如出一辙,但现在她听来却颇觉刺耳,更无意在帐中久待。
“云真本就只是客卿而已,行军之事是无权干涉的。只要你有足够的把握就好,莫要让将士们白白牺牲。”
秦安士自得地一笑“姑娘请放心,在下已有定计。说到底,昨晚之事不过是贼军小股部队的突袭得手,于大局还不至于有决定胜负的影响。”
外面有探马快速接近大帐跪倒在帐门之外“报已经探得,有数百敌骑沿河东下,有人在下游三十里处看到他们正急急向东而行。
“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如果我们把注意力转到这么一小支骑兵的身上未免失智,全军加紧准备,再攻顿丘城”
帐中立即响起一片歌颂之声,真心实意地佩服秦安士有先见之明。秦安士也表示不能被他们接连得手影响了士气,在大军东部广布侦骑争取掌握他们的准确行踪再进行剿杀。
纪云真点了点头,转头离开中军大帐。
秦安士的安排与分析都没有问题,但是纪云真的心里总是觉得不安。同时她对秦安士刚才的心态转换也隐隐有些反感。
前一刻他也在担心自己麾下的将士性命,但下一刻他就已经为自己的智术而隐现得意之色。
纪云真是说不出他有什么错,作为一军统帅全副心思自然要放在军策制定上,士卒只是达成目标的棋子。
慈不掌兵正是言此。
但
但
纪云真的脚步越走越快,一向安如静湖的心境变得非常烦乱。不知走到哪里,耳边突然传来前方一整片大帐中伤兵们的痛苦哀嚎,那些全都是仅一天时间在顿丘城下受伤的士卒。
同时,在当时的城下还有更多即使受伤也无法派军队把他们抬下,只能在痛苦和豪嚎中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重伤者。
之后,在没有器械相助而大军统帅又一意急切地想要攻下顿丘的心态下,那很可能是“最少”一天的重伤者
“毕先生,我们现在到底要去哪儿啊你在这一带瞎转也打不赢秦安士啊。吴老六他们也前来会合了。”曲蓝卿又变得气鼓鼓了。
最主要的是,跟着他一起行军半天,向来有点小娇傲的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笨”了。
想在天山剑门,再难的剑曲招式自己也总能学得比所有师兄师姐更快,为什么现在会对自己的脑子产生怀疑啊
一切当然是毕加索的错,都怪他总是对自己卖关子。
在山林休整完毕发现秦安士并没有派出大军追击他们,毕加索还是“多此一举”地带着他们一路向东急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后面真有十万追兵呢。
但跑了一阵儿他又把兵力分散几队,由吴老六等人带着依然向东,自己却突然北向目的不明。
曲蓝卿发现自己这一程真的是充分“炼心”了。
怕影响毕加索的决策,不敢过分烦他。努力猜想他的战术意图现在曲蓝卿已经不可能把他当成个夸夸其谈之徒却对着地图怎么也看不懂,尽量不产生自卑的情绪。还要亲自确认周围敌情,保证没有敌营的匿踪高手暗中盯上这支小骑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