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几人在秘境中并肩作战,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关系难免有些生疏,可一聊起花魁,几人自然而然便熟稔起来。
很快几人便动身赶往红袖招,原本高英和裴佑为表隆重,还特意准备了轿子,不过祖安前世坐习惯了轿车地铁之类的,实在不习惯那空间狭小而且还不停颠簸的轿子。
於是他提议骑马,高英和裴佑都是修行者,自然没有异议。
原本内城之中一般人骑马规矩很多,但他们都是各大世家的子弟,祖安又是京城中的新贵,一般也没人会为难他们。
几人策马奔腾,裴佑笑着说道:“不知道今天谁有机会骑上南薰那匹胭脂马,骑起来的感觉肯定比现在的滋味爽得多。”
听他口吐粗俗之言,祖安眉毛一扬,这家伙看着像个自闭阴郁的少年,结果一说到这些事顿时变成了社交牛逼症了,嗯,果然漂亮女人是改变男人最原始的动力。
祖安笑道:“今天红袖招肯定是人山人海,等会儿会不会没位置了。”
高英则说道:“这次花魁南薰选入幕之宾,京城的男人自然是趋之若鹜,甚至京城周边的郡县也有些人慕名而来,不过大多数人只能凑个热闹而已,红袖招为了避免混乱,特意发出了100张名帖,只有收到名帖之人,今夜才能进入红袖招。”
“才100张?”祖安吃了一惊,这数字看着不少,但是京城中有钱有势的人何等之多?而且一个家族往往都有成百上千人,再加上临近州郡的,根本不够分啊。
“那今晚红袖招里面岂不是都是朝廷大员了?”祖安想起前世一些类似的事情,一般这100张名帖早就被内部分配了大半了,只有极少数才会流入市场。
“这倒不会,”高英笑了笑,“毕竟是风月场所,朝廷大员也怕御史台弹劾,大家珍惜颜面,一般各位大佬都不会来,只有我们这些小一辈的才会去凑热闹,说不定再过些日子,祖兄也不方便去了。”
要知道几个月前祖安甚至连平民都不是,只是个死囚而已,结果像坐火箭般蹿升,如今成了子爵,东宫的红人,关键是他的存在已经让各方势力都无法忽视了。
再隔些日子,他说不定又官升了几级了,到时候真不合适来这种场所了。
祖安心想原来如此,那些朝廷大员身居高位却连花魁都没法玩,实在是让人唏嘘啊,不过转念一想,都做到那些位置上了,他们想要什么女人自己养就是了,根本也不需要来这种场所。
“还多亏高兄路子广,搞来了一张名帖,我之前想要来,可惜找了一半天都弄不到。”裴佑适时地点出了高英的功劳,让他极为受用。
“我也是机缘巧合才找一个人转让的,毕竟这个花魁声名鹊起时是我们进秘境那段时间,当时我们也没机会去找这种名帖。”高英也投桃报李,解释并非裴佑能量不够,而是人家发名帖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正在秘境打生打死呢,根本来不及去获取。
祖安心想难怪之前没听说过这个花魁的名声,原来是在我们进秘境后才出现的啊。
他想到一事,忽然笑了起来:“平日里都是各位选青楼的花魁,结果今天搞得像那花魁在嫖我们一样。”
就仿佛前世在会所,看到不合意的就喊换一批,如今大家和那个叫南薰的花魁角色对调了,是人家在选这些客人。
高英和裴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一说还真像,不过等会儿你见了那花魁应该就明白了,她值得。”
这时裴佑接着说道:“祖兄,大家都是生死之交了,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本来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们是应该将花魁送到你手上的,但今天这个花魁有些特殊,以我们的家世也搞不定,只能各凭本事了,如果到时候没法得到南薰姑娘的青睐,我们再给你换一个其他花魁,红袖招里一共有24位色艺双绝的花魁,被戏称为‘二十四桥明月夜’,到时候包你满意。”
祖安心想宁采臣和聂小倩那才叫生死之交,谁和你们交了?
他摆了摆手:“两位不必担心,我这个人没啥优点,就是容易让女孩子喜欢,我觉得到时候这个花魁肯定会选我的。”
裴佑:“……”
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若不是对方有救命之恩,以他平日里的性子多半直接说一句明明这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了。
要知道这次这个南薰姑娘和以前的那些花魁不同,京城圈子里消息都是互通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信心得到她的青睐。
高英城府深一些,哈哈一笑圆场道:“楚大小姐那样的仙子都选中了祖兄,祖兄的魅力可见一斑,说不定今天那南薰姑娘真的会选你呢。”
几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红袖招。
尽管之前有了心理准备,但祖安看到眼前那一大片灯火辉煌的亭台楼阁还是有些呆住了,眼前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千与千寻》的建筑群,又仿佛看到了重庆洪崖洞的夜景。
比他之前在明月城见过的神仙居还要奢华气派几倍!
之前去的教坊司气质内敛低调,也远远比不上红袖招。
一个红袖招,就差不多相当於明月城整条烟花巷合在一起,难怪没人查得出它幕后老板的背景,能在京城开得这么大,怎么可能是普通的背景?
此时红袖招外面早已人声鼎沸,一个个摩肩抆踵让祖安仿佛回到了前世春运的火车上。
很多人疯狂地喊着南薰姑娘的名字甚至憋气晕了过去,还有更多的人自知进去无望,纷纷在外面打着横幅宣告自己对南薰姑娘的支持与爱意,幻想着南薰姑娘能看到横幅上的文采然后找他们进去。
祖安打量了几眼,很多人在上面写了各种情诗,可惜前世看惯了唐诗宋词,这些的水平实在有些拙劣,只会看得人尴尬和牙酸。
“让一让,让一让!”高英和裴佑都是六品高手,不需要伤人,只需要元气稍微外放,就能挤开前面的人群,很三人便来到了门口。
祖安注意到红袖招大门那里有很多护院在维持治安,同时还有很多捕快皂隶守在那里。
真是牛逼大发了,一个青楼还能让衙门里的人来维持治安。
他正在感叹之余,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哟,这不是小佑么,你怎么和柳家的人一起来这种地方啊。”
祖安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公子哥在一堆人的簇拥下正戏谑地看着三人,那公子哥长得还有几分英俊,不过眼眶发黑脸色惨白,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看年龄也有二十七八了,身上却没有一点稳重之意,相反尽是轻佻之色。
“我的事要你管?”裴佑冷笑道,同时悄悄给祖安讲解,“这人是我大爷爷那边三房的裴兴言。”
祖安立马反应过来,对方是临海公裴正的孙子,而临海公裴正和裴佑的爷爷裴明虽然是兄弟,但关系并不算好。
特别是裴佑和他父亲这一房和碧家走得很近,倾向於太子,裴正那边更加看他们不爽了。
“教科书般的反派啊。”看到对方那一脸找事的模样,祖安感慨不已,忽然想起大曼曼的父亲是裴正的第五子,眼前这家伙还是她的亲堂哥,看在大曼曼的面子上,也就不为难这家伙了。
谁知道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直接望向了高英,一副这才认出来的模样:“这不是柳家的那位外甥么,听说你素来正直稳重,怎么也来这种烟花之地啊。该来这里的不应该是柳显那个败家子么?他今天怎么没来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柳显。
高英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对方一口一个柳家的外甥仿佛在嘲讽他并非真正柳家的嫡系,已经让他很不悦了,结果还故意提到柳显。
他强压着火气:“柳显已经在秘境中为了保护太子太子妃牺牲了,这件事朝廷已经公开讣告,你说他没来是什么意思?”
“哎呀,原来死了啊,不好意思,我最近还真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裴兴言表面上说着不好意思,可是脸上却半点不好意思都看不到,“对了,你刚刚说他是怎么死的?”
高英冷声道:“为了保护太子太子妃,掩护他们离开主动留下来断后牺牲的!”
“柳显为了保护别人牺牲?还主动留下来?哈哈哈,”裴兴言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和周围那些同伴哄笑了起来,“柳显那种人有一天如果死在女人肚皮上,我是丝毫不觉得意外的,他那样的花花公子会主动牺牲自己留下来断后?”
高英脸色越来越寒冷:“这是朝廷的公告,莫非你是怀疑皇上的判断么?”
他也不是善茬,直接在语言中挖坑。
裴兴言自然清楚其中的陷阱,笑着说道:“皇上英明神武,自然不会判断错的,只不过皇上更关心的是大事,像柳显这种小人物未必能入他的法眼,其实京城中熟悉柳显的又不只有我一个,不信你问问他们,信不信柳显是会留下来断后牺牲自己的人啊?”
他那些同伴纷纷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柳显出了名的贪生怕死。”
“他除了会玩女人,还会什么?依我看是修为太差,以至於在秘境中把命丢了,至於怎么死的,反正就他们几个活着出来的,随他们怎么说都行啊。”
“那倒不至於,依我看柳显多半是修为太差,跑的时候跑不过其他人,才被迫留在后面断后的。”
“哈哈哈,裴公子所言极是,这多半就是实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