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正午时分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生出了些懒意来,长时间站着腿也有些酸乏,林嬷嬷搀着她,那方向终於有了人影。
太后不由提了气,领路的是皇上身边的李福公公,再接着是卫国公家的二公子,太后的视线落在了侄子身后的人,仅是那一瞬,热泪纵横。
她的灏儿。
…………
太后是个很坚强的很,这一生走过来,什么事都挺过来了,但见到儿子死而复生时,太后是止不住的落泪。
屋内塌上,太后坐在那儿,纪灏就在她旁边,她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过,另一只手颤颤巍巍从他脸上抚过,清楚的看到他脖子上的疤痕后,泪眼更是汹涌,说不出话来,就是激动。
林嬷嬷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就怕太后激动过了头,外头方太医早就等候多时,为的就是有什么万一。
所幸太后这是喜不是悲,情绪再激动,也没晕过去,就是舍不得放开手,就怕松开了这就跟做梦一样,醒过来,眼前的人就要消失不见。
「灏儿。」太后搂住了他,喃着他的名字,「我的灏儿。」
屋内的人无一不红了眼眶,纪灏轻拍了拍太后的背安抚:「母后,儿臣还活着,您切莫再伤心了。」
「不伤心,哀家怎么会伤心。」太后松开他,抹了下眼泪,但看他消瘦了许多的脸庞,这眼泪就是止不住啊,有太多想问的,「告诉母后,你这两年究竟怎么过的。」
提起这两年的事,太后听了肯定又要伤怀,受了这么重的伤,九死一生从山兽嘴里捡回命来,在病床上养了半年才能下地,又调养了半年才有现在这样的光景,哪个做母亲的听了心里会不难受。
不能再让太后娘娘哭了。
纪灏笑的温和:「母后,儿臣如今活着回来了,这些事儿都不重要。」
太后凝视着他,这笑容,果真是她的儿子。
心中莫不又有些心酸,说的轻描淡写,哪里是不重要可以盖过去的,他这是怕自己听了伤怀。
「好,你说的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就让人将府邸收拾了,你在宫里多陪母后几日。」太后说着说着便又落了泪,「让母后好好看看你,总觉得是在做梦一样,阜阳城里传起来时哀家还不敢相信,你这是吃了多少苦啊。」
纪灏也没反对要留在宫里,如今是什么都依着太后的,倒是提了句:「不必这么麻烦再安置府邸。」
「不是另外安置,是母后在你父皇那儿求的。」沈灏出事时还是皇子的身份,先帝要追封,太后觉得不必太隆重,就求了这封王的诏书,之后三皇子造反,紧接着先帝驾崩,朝堂中混乱了一阵,好不容易新皇登基平定下来,已过了两个月,那时还在国丧,太后便将这圣旨收了起来。
「你父皇封了你德王,赐的府邸空在那儿,匾额都没挂上去,你既回来了,哀家就让皇上将这旨意宣出去。」
这件事纪灏倒是不知道,来的路上卫祺也没告诉他,或者是连卫家都不知道这诏书的存在,便问:「皇上可知此诏书?」
太后望着他,皇上那儿她倒是不曾担心:「皇上不知道,在这之前,皇上曾还想追封与你,被哀家拦了下来,想来这诏书也正合他的意思。」
「儿臣想,这诏书还是先告知皇上好一些。」纪灏沉吟片刻,语气里虽未露那意思,但其中另一层的担忧太后可听得明白。
但在太后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皇上皇后与哀家一样,都是盼着你好的。」
提到皇后,纪灏神情微动,语气缓了几分:「嫣儿她……可好。」
「她与皇上挺好的,如今身子重,也不便过来。」太后像是有意要将皇后的事简单略过去,提起他在清水镇的事,「皇上说救你的人是兄妹二人,他们可来了?」
「改日再让他们进宫来见母后。」对上太后有些期盼的眼神,纪灏脸上随着那抹笑意,「母后是想见见秋瑶?」
太后笑了,她听皇上提起,灏儿与那女子十分的亲近,心底里便多了些想法,灏儿的年纪这都二十有二了,如今回来了就该考虑成亲生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