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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晖要伺机向她下手,她便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赵世子却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只是叫人紧紧盯着她,随随每次出门都感到有人跟随,却始终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如此跟了三四个月,山池院里的莲荷开了又落,到了新藕入盘的时节,脂粉铺终於传来消息,赵清晖那个亲随又和朱二那伙人见了一回,大约就要在这段时日下手。

……

武安公府中,赵清晖独坐在书斋中,面前放了张画案,雪白的绢帛铺在面前,他拈起笔管在白绢上细细勾勒,一个女子的轮廓在笔端慢慢显现,他像是有无穷无尽的耐心,将女子的每一缕发丝、每一处衣褶都细细描摹,最后只差一对眼珠未点,他的手腕开始颤抖起来,他用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凝神屏息,小心翼翼地将笔尖点上去。

清隽温婉的女子跃然纸上,赫然是太子妃的模样。

赵清晖撂下笔,向书僮看了一眼,书僮战战兢兢地拿起画卷。

赵清晖站起身,退后几步,仔细端详刚完成的画作,眼中慢慢浮现出痴迷陶醉的笑意,嘴角微微勾起。

那书僮偷觑着主人脸色,正要暗暗松一口气,便看到他的脸色突然一沉,笑意当然无存,变作阴鸷狠戾,他忽然拿起案边带着铁刺的笞杖,冲着画卷重重抽打下去:“不像,一点也不像!”

书僮吓得瑟瑟发抖,脸上血色尽失,却不敢躲避,只是缩头缩脑地站在原地。

卷帛很快被杖上的倒刺划烂,那书僮的手上也挨了几下,血将衣袖都浸湿了,他却不敢躲,因为那只会换来更可怕的结果。

赵清晖仍似不解恨,劈头盖脸地向书僮身上抽去,书僮跪倒在地,他便抽打他的背脊,鲜血很快就将那青衣小僮的后背染成了褐色。

赵世子又抽打了几下,感到有些气急,胳膊也软了,这才将笞杖一扔:“爬出去。”

那小僮如蒙大赦,膝盖着地手脚并用,倒着爬出了书房。

赵清晖的亲随正守在门外等着禀事,见那浑身是血的小僮从旁爬过,踹了他一脚:“别脏了世子的院子。”

那亲随又在门外等了许久——赵世子发怒时,贴上去就是上赶着寻晦气。

世子近来火气特别大,动辄拿下人出气,半夜卷了草席从后门抬出去的就有三四个,打伤打残送去庄子上的更多,连夫人都忍不住来开解了儿子两回,叫下人熬了疏调肝气的药汤给他服,却仍然收效甚微。

那亲随却是知道底细的,世子想对齐王的外宅动手,筹谋了半年有余,越临近实施,他便越急不可耐。

赵清晖坐在案前缓了缓,目光在房中游弋,四周的墙壁、屏风上贴满了同一个女子的画像,或行或坐,或卧或立,或颦眉或浅笑,个个惟妙惟肖,这些都是他百里选一的得意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