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纲云海阔倒是看清楚了,因为他们在空中。那三人扑向高远风时,两人慌忙丛人从中飞身前来护卫。只不过等到他们落地,高远风就已经解决了战斗。
霎时,客栈又从喧嚣转为寂静。
另一边那五个外乡人吓傻了,张口结舌,不敢稍动。他们很容易分辨得出,双方的功力差别太大。高远风边杀人边说话,音调连贯。秒杀三个凶厉好手,像是随手捻死三只蚂蚁,轻松至极。别说他们这样的,别说五个,就是再来五十个,也不够人家砍的。
堡丁乡民们同样被高远风暴烈的手段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少爷吗?同时,又被高远风的话激得热血沸腾。少堡主豪言,敢辱高家堡者,死!并当场付诸行动。
生逢乱世,盗匪如蚁。在民风彪悍的燕域,出则为匪,入则为民的事并不鲜见。高家堡纵然偏僻,也难免不遇上流匪。所以杀人的事情,大家都非初见。
但是,民风即使再彪悍,在不是生死大仇或明确对方是匪的情况下,一言不合,当场枭首的血腥场面,就相当稀罕了。
通常,产生矛盾的双方,如果明面上没有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多是通过叫骂或推搡,试探、恫吓,给自己壮胆,提振声势。还是无法解决而又言语过激,那就付诸拳脚。直接毙命的,几乎不可能。毕竟是良民而非无恶不作的暴徒,毕竟还是有律法存在。
所以高远风今天的举动,惊呆全场。
高纲不像容易受激的乡民,苦笑道“风儿,你太冲动了。”
高远风面不改色,平静地看了高纲一眼,转头森森地盯着那五个人,嘴里却是问堡丁或乡民,“他们动手没有?”
那五人齐齐一颤,面无血色。为首者赶紧申明,“没有,没有。我们没过动手。我们是周国······。”
“闭嘴。我没问你。”高远风打断那人,看向扶着高桐的堡丁。在未确定依附哪方之前,不管是陈国人还是周国人,高远风都不想给面子。
堡丁连忙回答“他他他他们倒是没动手,只是嘴嘴巴不干不净,说我们是蝼蚁,是贱民,无权查问他们的来历。”慢慢回过神来的堡丁,看到少爷如此威武,胆气渐壮,说话由哆嗦渐趋利索。
“是吗?”高远风的眼神冷冷地扫向五人。
为首者打了一个激灵,赶紧道“少少少爷,您您是高家堡的少堡主吧。久仰大名。我们是大周海阳县刘县令麾下的安抚使者。受大将军将令,前来安抚高家堡的。”再不敢说什么贱民蝼蚁之类,而且赶快申明身份和职使。所谓受大将军将令,当然是扯虎皮做大旗。
高家堡隶属渤海郡碣石府海阳县管辖。他觉得摆出身份,高远风就不敢拿他怎么样了。武功比自己高又怎么样,能比得过周军悍将吗?能抗衡大周千军万马吗?
郡城在西北。海阳县城在东北半岛上。高家堡位于半岛南边海湾处。
高远风皱了皱眉,“海阳?周飞燕不是在郡城吗?她难道到了碣石?”
看高远风不再冷眉冷眼,那人以为自己的身份让高远风敬畏,于是不再害怕,昂然答道“大将军没来,只是派来招抚使。”
高远风自嘲地失笑,“呵呵,望风而降。看来齐王真是不得人心哈。你说什么刘县令,哪来的?原来的县令不是张成安吗?你又是谁?县里的吏员巡捕我都认识啊。”在海阳境内,高家堡的财力和武力还算是有名气的,跟县上的官绅自然有过往来。
那人傲然地说“张逆不识时务,竟敢不尊周大将军诏令,已被我家县令砍了。哦,现在的县令是我们擒海社刘定山刘社长。我是刘社长的好兄弟钱二。”所谓的好兄弟,估计也是自吹自擂以抬高身份。
高远风心里微微一痛,想不到张成安竟是高氏忠臣。不过那点骨气,在齐国崩溃的泥石流之下,泡都冒不起一个,就被彻底碾压成尘。
虽然高远风不至于仇恨那本是地痞的擒海社社长刘定山,顺势而起依附周家的不知凡几,哪里恨得过来。但既然他的人送上门来,就顺手给张成安的亡魂些许慰籍吧。
高远风懒得再说话,提脚一踢。刚才被杀的某人掉在地上的长刀,嗖地飞起,洞穿正傲然自得的“社长好兄弟”的胸膛。“剩下几位都给我抓起来,关进地牢。胆敢反抗,杀无赦。”说完转身若无其事地向外走。
钱二的伙伴吓得心胆俱裂,战战兢兢。
堡丁乡民们这会倒是不惊了,轰然涌上,去抓拿那四人。
乡民不惊高纲惊,眼角直跳,心脏紧缩,“风,风儿,你怎么把他也杀了?”
虽然能够确定,高远风的身份并未暴露,陈军不是为了扑杀高远风而来,可不由分说地将陈国不知是使者还是哨探的四人宰了,那就已经失去了依附陈国的可能,结下大仇。陈军钢铁洪流滚滚涌来,高家堡这个‘小沙洲’必将岌岌可危。
好吧,已经杀了,不是还有周国可攀附不是。拼命死守的几天,或许能够等来周国援军。
现在倒好,高远风将周国使者也杀了,将这条路也断掉。单是陈军,已非高家堡能够力敌,而今又得罪周人。左右皆是庞然大敌,哪里还有自身立足之地。眼见高家堡即将灰飞烟灭,高纲如何不惊惧。
“完了,完了,全完了。你你你,你怎么如此冲动啊。”高纲语无伦次,不知如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