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义姐 镜里片 2774 字 4个月前

☆、第 40 章

这几天总在下雪,白天夜里都有,地上已经白茫茫,树上同样落满白雪。

宴卿卿虽许久没来赵府,但赵府的老仆人却都还记得她。比起曲觅荷在这里的格格不入,她甚至还能叫出赵府管家姓什么。

接人的时候倒也顺畅,侍卫一见宴卿卿就面面相觑,最后说了几句话后还是就让了路,没人拦着。

这让宴卿卿皱了皱眉,心想不对劲。她前来的本意虽说是想接人,但也含了试探之意。

若赵紊真想利用瑞王妃,那赵府放人应当不会这般轻松。可如果不是,曲觅荷的面容也不该松口大气样。

曲觅荷并没有耽搁多久,她没问宴卿卿为什么让他们母子去宴府。在赵府,她不敢问。

同样的,她也没与宴卿卿说赵紊做的事,曲觅荷怕赵紊。

马车宽敞,能坐得下七八个人,窗上帘布厚实,不似凡品,里面有些个镂空铜金火炉,样式别致,其中炉炭无烟,暖暖有热气。

宴卿卿外搭件深灰大氅,里边穿蜜合翔云褶裙,体态风流,珍珠金步摇轻晃,举手投足间全是贵气。她又敬人有礼,别有另种味道。

但曲觅荷看了一眼她,却觉得怪异,宴卿卿一贯是艳媚的,可今日却比昨天要艳上几分,便连柳眉都像含了春波。她倒没想别的,只认为是容貌打扮原因。

宴家家风正,宴卿卿也出了名的守规矩。别人虽说她样貌太过,不招人男子喜欢,但也仅此而已。就连江夫人以前不喜她,也不过是怕她勾得江沐没法静下心。

「卿卿就不想问我什么吗?」曲觅荷怀里抱着孩子,她叹声气,「便是问了我,我也是不知道。」

宴卿卿淡笑给她斟杯暖茶,又哄了哄紧张得抱住母亲脖子的闻思轩,才对她说:「从前皇后娘娘一直想着抱皇孙,只可惜现在有了思轩,她和太子却不在了。」

曲觅荷垂眸说:「太子知我有身孕时,也是欣喜若狂的,皇后娘娘知道了,又让人私下做起了小衣服……世事难料。我现在只想轩儿能好好长大,别进什么混乱圈子争,他哪儿争得过?在哪儿长大都比皇宫内要强,昨天不过胡乱一说。」

她话里有话,是想跟宴卿卿说自己并无争夺之心。宴卿卿与皇上亲近,是能为她传话的。

「曲姐姐性子我也知道,皇上应该不会多想。」宴卿卿叹声气,也不再问这些过往事,问起了另外的话题,「近来过得可好?」

「太子没了,曲家也败了,我若说过得好你肯定是不信的,也算还行吧。辽东王不敢怠慢我们母子,时不时便差他夫人送东西过来,他夫人也是好的,和辽东王一样的性子。」

曲觅荷在辽东过得不错,虽没有京城这般富贵荣华,心底却是比往日要静上许多。她流过两个孩子,太子侧妃良娣都没怀过,别人心中有猜疑,看她的眼神压得她都要喘不过气,连平日好与夫人小姐赏玩的性子都变了许多。

「我倒听小时候的赵郡王说过他,他来时就同我说他也有个哥哥,是很好的。」宴卿卿说。

听她说起赵紊,曲觅荷的手微微攥紧,随后记起孩子还在自己怀里,连忙松了力。闻思轩倒没察觉什么,只奇怪母亲突然轻拍他的背。

她在京城无人撑腰,辽东那边碍於身份也不会亏待她,要不是赵紊逼她,曲觅荷根本不会在这里。

宴卿卿看在眼里,却也没问别的。她是信闻琉的,可她也真心把赵紊当兄长,哪里能想到他会那样?

「赵郡王待你确实是挺好。」

闻思轩隐隐有要睡的感觉,曲觅荷朝宴卿卿要了张毯子。

「我还记得他初来京城时,十分不喜你,还惹哭过你一次……现在却这般疼你,我都嫉妒起来。」

曲觅荷也不是真嫉妒,只不过确有些不好受,若处於她这种状况下的是宴卿卿,那赵紊定是百般护着,哪可能像她样,带着儿子四处奔波。

可她能和宴卿卿做这么久的朋友,某些性子自然也是像的,就如事情不会总放心中,既来之则安之,过两句嘴硬闷气就没了。

宴卿卿倒也没问她赵紊想做什么,只是看着闻思轩说:「父亲兄长虽不在了,但宴府还是安全的,曲姐姐带着孩子放心住下。」

「多谢。」曲觅荷道,「我相识的朋友皆已嫁人,找人实在不方便。听说江沐和涂婉成了,这才几个月就查出了身孕,江沐从前便最在乎礼义廉耻,不可能弃你不顾,我是心中有底的,你这实在吃了亏。」

宴卿卿倒没想她突然提起了这事,无奈道:「他们既然已经成亲,那我也不该打扰,天下男儿多,不必在乎那一个。」

再说了,她那时和江沐也是半斤八两。

「皇上人怎么样?」曲觅荷犹豫半晌,问道,「他会不会容不下我们母子?我不求别的,只求个安康。」

「皇上人很好,待人处事皆是明君风范,谦虚有礼。」宴卿卿笑道,「等明日我去皇宫一趟,回来再同你说说他。」

……

宴卿卿把人给接走的消息立即传到了赵紊那里,他不住赵府,回京后的这些天,也几乎一直在驿站待着。

属下跪在地上,赵紊也皱了皱眉,他挥挥手让人下去。

室内一片寂静,茶壶中的热茶已经变凉,棋盘中有局死棋,赵紊瞥了一眼对面空空的座位,自言自语道:「卿卿可不是鲁莽之人,是在嫌我把瑞王妃带回来惹事情吗?」

赵紊叹了口气,他穿着一袭华贵低奢的黑衣,高大的身躯寒气逼人,硬朗的面孔有分看不透的戾气。

他忽然起身,猛地将棋盘上的棋子扫落置地,茶壶也随之倒落,溅了一地的水,湿了他的鞋边,赵紊的眉毛皱得紧极了。

「我又不是想害她,她自己生的孩子没用也就算了,人也废得不行,辽东可从不养她这样的。」

他皱眉朝外喊道:「来人,备马车,我要去宴府。」

……

等宴卿卿回到宴府时,发现赵紊已经在里面等候许久。她也不意外,让人从后门把曲觅荷带进宴家,自己去见了赵紊。

曲觅荷在马车上看着她,欲言又止。宴卿卿摇摇头,让她回去坐好,之后就回了府。

庭院路旁有白茫茫的雪,青石板地倒是干净,小厮今早才刚刚扫好,旁边的花枝早已经清扫干净,还没来得及弄上别的就下了雪,最后就干脆没种了。

来通报的丫鬟对宴卿卿说:「赵郡王面色不太好,怕是不知道从哪惹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