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义姐 镜里片 2634 字 4个月前

☆、第 61 章

门没掩实,飕飕的冷风从厚重帘幔下的缝隙钻了进来,带来一阵凉意。屋内照着光亮,驱散阴沉的黑暗,亮堂堂地让人心生暖意,却又被风给打散了。

宴卿卿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先朝相然道:「下去吧,我有事要单独和陛下说。」

方才屋内十分压抑,即便有火炉,相然待在这里也觉得阴冷,她松了口大气,对宴卿卿行礼说:「那奴婢在外面等您。」

她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就过来了,甚至还知道她家小姐给他留过书信。

宴卿卿前脚刚出的宴府,他后脚就到了,相然请他在大厅等候,可他却摇头不语,径直来了宴卿卿的房间。闻琉是皇帝,谁也不敢拦他。

相然把房门带上,阻断那阵凉风。她下去吩咐丫鬟煮些热汤,没敢离屋子太近。

书信被闻琉轻轻放在桌上,他问道:「义姐是要和朕说什么?这信中之事?」

宴卿卿没有说半句话,突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闻琉皱了皱眉,起身扶她,「义姐有话直说就行,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些花架子。」

「求陛下饶太子一命。」宴卿卿面色镇静,还是跪着,垂眸轻道,「我劝不了他。」

太子信宴卿卿,不会猜到宴卿卿会把他活着消息告诉给闻琉,事实上宴卿卿也确实想把信收回来。

现在还没到时辰,相然不可能直接就把信给闻琉,她知道分寸。

可闻琉现在却已经把这信看了一遍,算来算去,也只有他早就知道太子还活着的可能。他是皇帝,底下的探子多,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但按太子的说法,他似乎毫无准备,什么都不知道。太子这样能不能成功,宴卿卿不敢说。

闻琉看着宴卿卿,眸色有些阴暗的黑沉,却又一闪而过。

他做过最坏的设想——宴卿卿要瞒着他帮太子。

可闻琉到底是闻琉。

「他是朕的皇兄,又是先太子。於情於理,朕都不会对他下狠手。义姐与他的关系又那么好,朕心中自由分寸。」他顿了顿,「可若他做得太过分,惹了众怒,恐怕朕也是做不了主的,放了他只会让大臣心寒,现在局势义姐也知道。」

闻琉说得没有问题,宴卿卿都知道。

她是世家女子,倘若连这些都不懂,那她也白受了这么多年的教导。

理智上明白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但感情却总是会出来扰乱,饶是宴卿卿也逃不过。

赵紊曾和叛军有过联系,这是太子吩咐他的。如果以后那群叛军入京,被人认了出来,那太子就是不忠不孝,无论他是否能夺得皇位,他都逃不了与叛军为伍的丑名。

宴卿卿的头垂得更低:「若陛下能放过太子一家,从今以后,即便要我做牛做马也愿意。」

闻琉沉默了。

他的手在用力,攥得宴卿卿的手疼。良久之后,闻琉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朝她开口:「若义姐真想保他,朕自会尽量保全他的性命,至於做牛做马的……用不上。」

闻琉一只膝盖着地,半跪在宴卿卿面前,浑身似乎有压抑之气。他是帝王之身,做得这样妥协,倒像是宴卿卿在强迫他。

事实的确是这样。

宴卿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疼他。闻琉是她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听自己的话也就算了,凭什么做了皇帝之后,还要在这听她的胡言乱语?

「……多谢陛下。」她微微闭了眼。

除了这几个字外,宴卿卿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宴卿卿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

「此事是我胡搅蛮缠,陛下该有自己的判断,我只求饶他们一命,别的我绝不会再多说。」

宴卿卿不想太子出事,可她也管不着闻琉用什么手段,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义姐不必太放在心上,」他松了手,调笑道,「太子是朕的兄长,就算你不求朕,朕也该放他们一马,要是做得太过,免得到时落个冷酷之称。」

宴卿卿正欲同他说什么,闻琉却突然抱住了她。

他的胸膛宽厚,压着宴卿卿的身子,手又环住她的背,男人干净的气息充斥在她的鼻尖,身体相贴带来的熟悉感觉让宴卿卿全身的毛孔都惊悚起来——昨夜梦中她还在不远处的床榻处与他欢好,便连腿现在都还是软着。

闻琉的鼻息喷洒在她耳畔,她倏地僵硬。她有种错觉,彷佛下一刻他就要把手伸进自己的里衣,揉弄她的娇挺。

宴卿卿想推开他,可她的手却莫名不敢动,他身上的沉闷如同压在宴卿卿心底般。

他应当是十分地失落,否则也不会做出这般失礼的行为。

「小时候受义姐照顾颇多,」闻琉的下巴靠在她的细肩上说,「总得做些报答义姐的事,可义姐也太相信朕了,朕怕是没那个能力。」

宴卿卿强迫自己不要再想那件事,低眸对他说:「若陛下出了事,那我便把自己的命赔给你。」

她这话刚刚说完,嘴唇便不自觉地抿了起来,让人忍不住亲上一口。

宴家只剩宴卿卿一人,她的命不值钱,即使她出了事,怕也没什么影响。可闻琉却是晖朝的皇帝,她这条命怎么抵得上?

闻琉却轻轻在宴卿卿耳边笑了笑:「以前就觉得义姐最会哄人,现在还是没变。」

命赔给他有什么用?还不如把下辈子都给他吧,他心想。

闻琉也没太孟浪,他松开僵着身子的宴卿卿,将她扶了起来。宴卿卿尚有异感,没敢露出怪样。红木圆桌上有个茶杯,闻琉拿起来倒了杯水,递给宴卿卿。

宴卿卿接了过来,却放在了桌上,发出轻轻一响,她没有喝。这杯子在闻琉手边,怕是被用过的。

闻琉看在眼里,也没说别的,只对宴卿卿道:「义姐求朕保太子,那朕可否也向义姐讨个要求,这样你我两清,你也不必时时想着欠了朕。」

宴卿卿看着他:「陛下不必说这种话,若我能做,定不会推辞。」

「是个问题,只不过想要你的回答。与太子无关,不烦恼姐姐。」闻琉的手无意识地敲着圆木桌,「倘若朕做了一件会惹义姐生气的事,义姐会原谅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