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义姐 镜里片 3554 字 4个月前

「我尽力而为。」贺端风不敢大声说话,「可仅仅三天,赵郡王未免欺人太甚。」

太子摇头道:「总得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击破他。卿卿这几天一直在府中,皇宫没见人过去找她,但最怕的就是出什么疏漏。」

贺端风面色有些怪异,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算是再怎么样的神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也难痊癒两条腿,这不是逼着人用猛药吗?

太子问:「怎么了?很难吗?」

她抬起了头,嘴唇翕动,彷佛有什么藏在心里的话。

良久之后,她开了口,说道:「我得先回去试试药方。」

贺端风有心事。

但太子只以为她是在想该配什么药。

……

三天的时间转眼而过,京城这几天都在下雪,幸而都不太大,不过下得久了,地上也积了雪。

宴卿卿待在府中几天,中途有事去了趟宴府的铺子,将宴府钱财折算以后,把帐本锁在了房内,没送到宫中——这时候送进去,就是明晃晃地在跟别人说她早已和闻琉接触。

临近年末,不知内情的众人皆是喜气洋洋,在外置办了不少新东西拿回来。

宴卿卿在阁楼中习字静心,心却跳得愈快,越发觉得紧张,最后还是把笔放在一旁,坐了下来。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口。

宴卿卿身着浅鹅黄百褶裙,内衬浅白绸缎衣裳,绣有玉兰花样,嵌象牙白珍珠。饱满傲挺的雪脯撑起美好弧度,隐约能看见深深的沟壑,脖颈窍细,她的眉眼微微皱起,似是在想什么。

京城内太平静了,就连巡逻的官兵都和往常的人数一样,没加多半个。太子是在京城长大的,城内兵力分布他定知道,闻琉既是早就知道他要回来,那地方应已经换过。

宴卿卿是将军之女,听过父亲教与兄长京城内部署,虽是零星半点,但也能看个大致。

上次出去看铺子的仔细观察,发觉京城之中没有设防,而闻琉似乎也没有这个打算。

宴卿卿转念一想,心下一惊,站了起来。

或许并非不是没有设防,只不过京城内没有部署必要……太子的人根本入不了京!?

倘若闻琉的探子混在其中,且时间许久,对太子他们的策略极为了解,这也不是不可能。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太子还活着的?

她的揉了揉额头,慢慢坐了回去,又把手中的釉色茶杯放在案桌上。杯托成淡白带绿的荷叶卷边状,茶盏有精致莲花瓣,杯沿有淡淡的浅红口脂。

宴卿卿的手搭在扶手椅上,忽觉自己不了解闻琉了,她知道闻琉不如表现出来那样简单,可他心思深到这种程度,倒是出乎宴卿卿想像。

相然手里提着食盒,掀开帘幔走进来。

「小姐,厨房做了点心。」相然把食盒放在酸枝木雕花圆桌上,抬头望向宴卿卿,「您都写了一上午的字了,该歇歇了。」

宴卿卿起身离了书椅道:「正巧有些饿了。」

相然把盒中的桂花白叶糕,红珍豆糕等拿了出来,宴卿卿在圆桌一旁坐下。

她嘴上说饿了,但手却搭在细腿上没动,眼眸看着相然。

「外面可有什么动静?」宴卿卿问。

相然摇了摇头说:「知道小姐担心,奴婢就派人出去盯着,但也没敢做得太过,回来的人仍旧是说没有异样,甚至还问奴婢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随意说个理由就行,」宴卿卿叹口气,「若真如我所想,恐怕这事结束了,我们都不一定知道。」

如此看来,闻琉前几日根本不必过来找自己,宴卿卿的窍手捏了小块酥软糕点,心想难道他只是想要来讨个自己原谅?可闻琉能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小姐是说皇上会把此事瞒下来?」相然问。

宴卿卿道:「他既然已经知道,那这就是最稳妥的法子。」

在位时出现叛乱,倘若以后没个圣君之称,只怕会留在史书上被后人议论。

……

宴卿卿那倒确实是闻琉最初所想。

他本是想着在京城周边杀赵紊,揪出朝廷里藏着的蒙古国探子以儆效尤,再找到太子,私密带死而复生的太子找宴卿卿,表明此事全看她决策——

闻琉素来喜欢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温善,之后送走太子,再让她假怀身孕,入宫为后。

他若想要那孩子,宴卿卿便不会流掉,她最疼他。

退一步说,即使是为了太子平安,她也不会再拒绝他。但宴卿卿先见了太子,甚至因为太子犹豫了,闻琉便变了主意。

他要杀了太子,宴卿卿最重要的只能是他。

野兽的占有慾总是强烈的,渴求独一无二,尤其是经过驯化后——他们只会伪装成谦逊温和,最擅长掩饰自己的本性,骗得旁人的宠爱,内里却仍旧是逃不脱的狠毒。

……

雪虽未下大,但对行军之路到底是有阻碍。赵紊在两处藏下私兵,本以为离得近的纡州那边会先到,但未料到先来的却是桓州两万人的。

领兵的人名叫王诀,是个中年男子,样貌平凡不显眼,但才能却不容小觑,赵紊这几年才提拔上来的。

「郡王,已驻紮完毕。」王诀掀开厚实帐篷的门帘,面色严肃地朝赵紊道,「因来时避人,带不得太多军粮,天气又凉,故问郡王何日出兵?」

「王将军。」其他人见他进来,皆拱手称了声将军。

王诀点点头。

他们驻紮之处是个密林,平日里之后柴夫来砍柴,现在雪封了路,又是年末,倒也没什么人过来。

这里是京城,吃不起饭的穷人虽有,但也极少,闻琉下令安的灾民救济又恰好在另一个方向,只要仔细些,就不会露出痕迹。

「再等一天,京城内没有动静,但也不可不防。」赵紊回他,「太子在京城内等着,不耽误事,朝中还没有人和我联系。」

王诀皱眉问:「郡王,那人是否可信?卑职不能拿着兄弟们的命开玩笑。」

赵紊笑道:「自然可信,不用担心。」

王诀是个可信的老实人,如果不是赵紊对他一家有救命之恩,他是不会跟着赵紊做这种反叛之事。

他也没问赵紊朝中那人是谁。

赵紊的手指轻敲着简易木桌,发出声响,他招手让王诀上前。

赵紊坐在一旁,指着皇宫布局图问:「你可知京城守卫最严的是哪扇门?」

王诀想了片刻后回道:「卑职猜是兴庆门,当年安西王派兵从此门攻破,据说宫垣尽毁,只剩残貌,后来三皇子派人修好,想来守卫应该是最多。」

「你说得没错,我当初进京时走的这扇门,确实有不少人把守。」赵紊道,「年关将至,守卫的人应加了不少。不过就算再多,也抵不过我们三万大军。」

王诀有些不明白了:「郡王的意思是?」

赵紊点头道:「从这扇门进。」

在场的诸人皆不明所以,而王诀却摇头说:「卑职觉得不行,当年安西王败了,我们不该走他的老路,实在晦气。」

有人道:「这门当是最牢固的,郡王何解?」

赵紊笑说:「太高看三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