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游湖的地方有两处,一是专供皇族吟诗作乐,还有便是多青楼妓子靡靡之音的宽大湖江,比皇宫那边处热闹许多。
闻琉伤未好全,得防着奸细刺杀,去的该是皇宫别苑。可这大冷天的,又是年初,只他们两人游湖,光听着就十分冷清。
宴卿卿无奈:「这才什么时候,哪能一开年就出去玩?」
「你我许久都没一起出去过……」闻琉想起了什么,「说得太多,差点把事情给忘了。」
他从绣烫金暗纹袖中拿出个玉手镯,轻轻放在宴卿卿手中,「昨儿回去在路上见了这镯子,觉得好生适合义姐,便差人买下了。」
这玉镯子碧绿透亮,即便这暗淡的光下也有莹润的色泽,倒是成色极好,放入手中也没有冰凉之感,为暖玉所磨。
闻琉又说:「朕待会还得回宫接受群臣朝拜,明日要务在身,怕也挤不出时间,去天子山时没时间找义姐,今晚好不容易空闲着,义姐闲着无事,陪陪朕也无妨。」
宴卿卿见掌心这碧绿的玉镯子,委实是无可奈何了:「陛下今日怎么有如此闲心?若真想出去我陪你便是。」
照往常礼制,闻琉今日该办场家宴,与妃嫔儿女相聚,可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性子又不好奢侈生活,若她不陪着点,怕也没人去陪他。
「那便约好了,朕晚上派人来接你。」闻琉想了想,「义姐记得好好休息,晚上该是没什么人的,叫些歌姬过来,就当出去舒舒心。」
宴卿卿应他声,随后便道:「我觉是陛下才是需多休息的,朝拜得花几个小时,你现在若赶不回去休息,那就真挤不出时间躺一躺了。」
闻琉除夕夜和大臣议政,没休息就过来宴府,回去还得受群臣与使者朝拜,这时间不管怎么挤也不够用。
「朕倒没事,除夕夜谁都熬着。到时要真困了,画舫里睡一觉便行。」闻琉起了身,「但义姐可不能爽朕的约。」
宴卿卿素来守信,既然答应,倒不可能突然爽约,她也闲着无事。何况闻琉还亲自过来送她东西,宴卿卿倒不想辜负他。
不过中午也真出了些小事。有好几人来宴府门前拿着拜贴请求见面,个个手里包着大红包。这是宴家以前的几个亲戚,现在派小厮过来送东西,王管家不愿接,但那群小厮放宴府门前后却不愿走了。
这些人都跟宴家沾亲带故,身份就算不高但也有人手中有实权。
管家没法管,只能把休息的宴卿卿吵醒了。
管家就算管着宴家杂务,可这些家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直接轰走丢的更只是宴府脸面。
宴卿卿刚刚睡下不久又被吵醒,尚迷迷糊糊,听了这事后倒立即清醒了。她先笑了笑。先前好几年没有来往,现在恐怕是从哪得了消息,知道她在宫里待了许久,想要试探她的态度。
宴家嫡系现在只剩她一个,旁的人不过沾了个宴姓。若想保全光大宴府,只她一个女子定是不够,从旁支过继个半大有天赋弟弟才是最好的办法。
大概人人都想着她冲早会嫁人。
宴卿卿径直让管家带上宴府侍卫,把所有的东西都送回他们府邸,顺便差人带了封信过去。
信中写得不多,只有短短几行,却让那些人不敢再过来。
「近几日该挑个时间进宫,不知诸位叔伯想要侄女给陛下带什么话?」
宴卿卿这说得直白,彷佛像要提拔宴家旁人样,可宴家谁都了解她性子,知道这不可能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带话。
陛下只召见宴卿卿,是非黑白全依仗她一张嘴,万一多说了几句见不得人的话,别没捞着什么好处,倒先把自己给赔上了。
当初他们以为宴卿卿无依无靠,是个好欺负的,所有人都只想争宴府遗留物,谁都没想过皇上和她关系竟然如此之好。
宴卿卿被这帮人弄得没了睡意,眼眸清净,扶着床沿捂嘴轻轻打了个哈欠。
宴将军时常待在边疆,她又伴在皇后娘娘左右,来往更加少。一个两个的都在宴府闹了起来,现在又想当做无事发生,倒是没受够教训。
宴卿卿若这么好欺负,宴家早该就散了。
「外头是几时了?」宴卿卿揉了揉眼。
丫鬟回道:「刚到未时。」
时辰还早,闻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但宴卿卿也睡不下去。便直接起身让丫鬟帮她梳洗了一番。
她换了身杏黄淡夕颜花罗裙,套件雪青袄子,酥胸鼓得白满,呼之欲出,其中有淡淡香气。身形倒挺匀称,只不过还是风流了些。
宴卿卿想了想,朝丫鬟道:「替我准备张红纸,不需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