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诸谷入一千一百卅六万七千五百卅九石三斗七升,出c九万八千七百卅一石四斗三升。
此乃临乡完整的《集簿》。
刘备治下民情:封邑规模、人口多寡,年龄分布,收支状况,一目了然。因所有居民皆城居,故而没有乡一级的划分。
城外无人,闾里也在城内,故而里长人数也少。有路便有亭。治下各城之间的官道,共设亭四百一十二座。又因许多亭邮毁於大水,目前只剩这么多了。日后补足,那便要明年再另行上计了。 吏员之所以有高达二千五十人。乃因粮仓多。一个城仓有大小官吏过百人。加上港口、市中,故而吏员众多。
邑民暴增一倍。其中大部分乃是流民。足见君侯开荒安民,功劳不菲。
如此一来。只算成人(十五以上到五十六岁)年一百二十钱的算赋,未成人(七岁至十四岁)每年二十三钱的口赋,每户每年二百钱的户赋。君侯就收了一亿一千余万。剩下四千余万钱,乃是诸城产业,售卖名产所得。
而三十税一的田赋,虽只入八十余万石,官田却爆收一千余万石。堪称富足。临乡俸禄皆折钱发放,支出的稻谷多为部曲军粮。人吃马嚼,一年要近五十万石。这才万余兵力。且草料还不算。
不种田,如何能维持。
上计时,陛下所问的多半便是收支了。
尤其是岁入谷一项,明显与三十税一的田赋不相等。陛下要问是何故?刘备便要答,乃因今年新辟了两百万亩的官田。故而入谷颇多。诸如此类。
做帐,确实是一门大学问。
料想,并非所有的诸侯国都如刘备这般,如实上报。如何才能将帐目做平,便要考验上计吏员的能力。
难怪上计如此重要。
做所帐目,要经得起大鸿胪、御史大夫、大司农,甚至是皇帝陛下的连番拷问啊。
洛阳上计,好比荆轲刺秦。若是秦舞阳,一见到陛下与百官就全身发抖,走不动路,如何上殿去献《集簿》?做了假帐,定会心虚。大鸿胪、御史大夫、大司农,三人还未发问,便抖成筛糠。
此《集簿》必定有诈!虚报GDP这还了得?!
於是连番质问,不死也要脱层皮。
故而,上计官吏非大智大勇者,不可担任。
如此说来,食俸与家丞等同,自然也就可以理解了。
话说再如此想来,朝廷摆出如此隆重盛大的正月旦会,又令上计吏必须参加。显然也有敲山震虎之意。警告各地官吏,不得少报瞒报,弄虚作假。
此次上计,刘备要亲去。事关重大,可不是说走就能走。
即便没有弄虚作假,两位家丞还是严令上计令陈逸与属吏,事无巨细,数次勘定,最终成稿。
刘备对《集簿》所录每一列文字,及其背后的众多数据,皆要悉数掌握。不求文字华美,只求对答如流。
待新谷颗粒归仓,刘备这便日日用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