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左右,胡辅自居上首。
颜良肃容跪地。见大哥如此,众人虽不知何故,却也急忙跟着跪地。互相交头接耳,各自摇头皆不知所以。
胡辅取诏书在手,朗声诵读:“光和五年,九月廿一,蓟王诏曰:‘孤少时家贫,三餐不继。屯田自养只求温饱,后附民多有投靠,小村变邑,邑又为城,今并六县为国,成一方诸侯。以己度人,自不想万千国民与孤少时一样,忍饥挨饿。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落草为寇,又岂能长久。今日为贼,明日为贼,日日为贼,此生为贼,岂能再令儿孙为贼乎?为子孙长远计,大丈夫当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为国效力,以觅封侯,恩泽子孙。孤言出必行,他日若立新功,当如此例。’”
一诏读完,胡辅又取一诏:“封颜良为校尉,号:荡寇。秩比两千石,‘银印青绶’,孙康、孙观、吴敦、尹礼、昌霸,皆为军曲候,秩比六百石,‘铜印黑绶’。另赐黄金千两,人各兵甲一套、战袍十件、四季朝服及西极良马一匹。”
满堂寂静无声,须臾,只听颜良沉声呼喝:“臣,领诏谢恩。”
“臣,领诏谢恩。”五人急忙附和。
将两份加盖蓟王玺印的诏书,收拢成卷,又装入锦囊。胡辅这便双手捧给颜良。
颜良双手接过,收入袖中,这才起身。身后五人亦随之站起。
昂扬大汉,赳赳丈夫。
胡辅仰望颜良,不禁笑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校尉已位列二千石高官。胡辅,衷心为校尉贺。”
“谢先生保举之恩,赐名之义。”颜良抱拳回礼,便又开口道:“不知先生可否再为颜良取一表字。”
“有何不可?”胡辅亦是年少,百无禁忌:“所谓‘良禽择木,贤臣择主’,又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何不叫:公择。”
“多谢赐字。”颜良这便默记在心。
“颜良,颜公择。”身后孙康、孙观、吴敦、尹礼、昌霸亦在口中念叨。
“以后但凡用到在下,便可到学坛来寻。”将将口出,胡辅又笑着摆手:“哦,实不相瞒,王上因我举荐校尉等人有功,已破格提拔为三台城长,只需沿南易水顺流而下,不日便可到三台城下。”
“城长多少石?”昌霸忍不住问道。
“秩三百石。”
“太少,太少!”五人中便叫嚣:“何不与我等五人平分。如此每人亦有……”
“五百石。”胡辅笑着摇头:“诸位厚爱, 胡辅心领。官俸乃是王上所赐,岂能分与他人。以后切莫如此。再者说,若能安民百万口,辟田百万顷。便会由‘长’升为‘令’,那时,可领俸千石。”
“原来还能升!”众人这才罢休。又纷纷嚷道:“百万之口,何须烦神。我等帮你凑齐便是!”
话说,不知为何,胡辅这个小书生,非但一点都不让人厌烦,还甚是与我等莽撞人对路。难怪大哥没把他劈成两片。
“若无他事,我便回宫复命。三台城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胡辅肃容下拜:“诸君,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以颜良为首,堂内众人心有戚戚,纷纷抱拳相送。
胡辅一片公心,保举颜良等人。颜良幸不辱命,登顶黄金阙,坐享二千石高俸。因举荐有功,胡辅又破格官拜三台城长。一来一回,便是交集,如此反覆,便有交情。
时人重义,胡辅和颜良等人,自当越发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