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钻研茱萸囊的安玄,似未能得见韩遂脸色已变。仍自顾自言道:“两头亦可各自开启,任解一头,皆可将茱萸倒出。”
说着,便解开一头丝带,将茱萸果倾在掌心。
韩遂目光如炬:“任解一头,皆可倒出。”
安玄轻轻点头。又将掌心茱萸倒入囊袋:“任解一头,亦皆可将茱萸倒入。”
韩遂似已领悟:“任解一头,亦皆可倒入。”
“只需两头扎紧,茱萸无处得脱。”安玄遂将茱萸囊扎紧,双手赠还:“恕鄙人眼拙,不知此寻常之物,究竟有何玄妙之处。”
韩遂只手接过,面色似笑非笑:“足下乃丝路豪商,所谓火眼识金。又岂不知此囊之深意?”
安玄一愣:“鄙人着实不知。还望将军不吝赐教。”&1t;i>&1t;/i>
“足下且看。”韩遂将茱萸囊置於身前胡床:“两头束带,便是两座雄关。西为金城关,东为大震关。我等皆是囊中茱萸。被束缚在二关之内。看似倚仗雄关,高枕无忧。然,凡有一关被破,放汉军入内。我等便皆如瓮中之鳖,俎上鱼肉。任人宰割。插翅难逃。”
安玄闻言,暗自思量道:“依将军所言,两座雄关皆立於险要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汉军如何得破?”
韩遂叹了口气:“此,便是小女千里传信之用意。我与边章,各守一关。我二人中,只需有一人归降,汉军便可破关而入。小女之意:二选其一,让我早做准备,切莫失了先机,坐视边章先降。那时,悔之晚矣。”
“原来如此……”安玄轻轻点头,转而又问:“二关皆是新筑。鄙人自洛阳西行时,雄关尚未动工。令女公子,如何能未卜先知?”&1t;i>&1t;/i>
“这……”韩遂顿时词穷。却在电光石火间,幡然醒悟:“军师!”
军师阎忠,乃西凉名士。与辅汉大将军府右丞贾诩,自幼相识。曾口出“诩有良、平之奇。”先前抵死不从,乃至重病卧床,生死一线。
待……安玄!领西域女巫入室驱鬼,便不药而愈。此后忽形势逆转,出任合众军师,为王国出谋划策。
筑关据守,便计出军师阎忠之口。
以身噬虎!
韩遂浑身恶寒,如坠冰窟。
长女之所以能未卜先知,必中贾诩之计也!
先令阎忠以身噬虎,再让小女中离间之计。贾诩便是要……
要我杀贼自证,以功抵过。&1t;i>&1t;/i>
好一记借刀杀人!
见韩遂汗流浃背,浑身颤。知其已窥破天机,安玄这便肃容下拜:“愿将军早做准备。”
韩遂紧握双拳,强行开口:“三日后,王国设宴。此事可亦出贾丞之谋?”
安玄轻轻颔:“合众将军府中,遍地黄巾耳目。想必此时细作已入北宫伯玉、李文侯二人营中。料想,二人必不会束手待毙。酒宴当日,王国必死。将军被视为王国心腹,一旦北宫伯玉、李文侯二人铤而走险,定难逃牵连。”
“我若不从,又当如何?”
“将军不从,亦有他人出手。”安玄手指茱萸囊言道:“两头扎紧,只需一头松解便可。”
贾诩神鬼奇谋,算无遗策。必留后手。正如安玄所言,即便韩遂不从,焉知边章、宋建之流,如何着想。&1t;i>&1t;/i>
“口说无凭。”此话既出,便意味着韩遂已然动心。
安玄低声言道:“物证皆在军师之手。将军何不亲往查验?只需说‘故人别来无恙乎?’一切当自有分晓。
”见韩遂沉思不语,安玄又道:“在下走得匆忙,未及告知边将军去向。恐夜长梦多,这便告辞。”
略作思量,韩遂只得咬牙放行:“不送!”
安玄走得轻松,韩遂却睡不踏实。辗转反侧,一夜未眠,鸡鸣时分这便披衣坐起。
“备马!”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