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以为,又当如何?”句就羌渠滇吾,这便问道。
“先前我与韩遂等六人,揭竿而起。三十六部先零别种,亦有十万之众。蓟王并未与当中一人结为姻亲。因何结亲锺存?”宋建转而问道。
“锺存百万之众,十万精骑。霸河曲草场,良马。又占西倾山,再溯积石山。牛羊遍地,骡马成群。乃诸羌之冠。”便有羌渠答道。
“一句话,还是实力使然。”宋建一语中的。
“然也。”众羌渠纷纷点头。
“既如此。”宋建笑道:“我等未战先怯。汉军未至,便望风而降。必遭轻视。战后,又能如何?”
宋建的意思,很明确。
待遇与实力成正比。
未曾展示出高人一等的实力,又如何能获得高人一等的回报。
刚刚扯旗造反,内迁兵谏。蓟王还未来攻,便草草了事。如何能得日薪二百大钱。
“将军言之有理。”众羌渠纷纷醒悟。
“降汉,是一定要降的。”宋建给众人喂下一颗定心丸:“不战而降,战败而降,不败而降。终归是不同。”
“不战而降,断不可取。亦不能等到战败而降,那时万事休矣。不败而降,正当适宜。”句就羌渠滇吾,率先言道。
“对,对。不败而降,正当适宜。”众渠帅亦随之醒悟。
送走众羌渠,宋建不由得长出一出浊气。
先前,大震关送来都护府右丞李儒密信。命他稳住羌渠,待开春再做计较。如今还未到年末,便眼看要崩盘散伙。这群羌人。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亡命。如何能与蓟王匹敌。
返后堂书房,掀开地板,取封藏竹筒。受封西部校尉的敕令,安然无恙。宋建亦长出一口气。敕令在手,顿觉心安。要说起事之初,坐拥十万兵马。宋建还想着能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金城西部都尉,擢升为幕府将校,岂不更好。
不曾想……
唉,能保住比二千石之金城西部都尉。如今看来,已是祖坟冒烟,不幸中的大幸。
二千石官。
可知在人才济济的蓟国。能得食此俸者,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洛阳,西邸,万金堂。
隆冬将至,洛阳满城飞雪。事关陇右军情,尚书令曹节不敢耽搁,这便亲自入园奏报。
“护氐校尉。”陛下笑问:“可与护羌校尉同?”
“陛下明鉴。”曹节奏报:“武都有白马氐人,种落众多。部众数十乃至百万。据说种出白马羌。蓟王欲分而化之。故奏请另设机构,掌边郡氐人事务。以与羌人区分。”
“好一个分而化之。 ”陛下欣然点头:“准蓟王所奏。另设护氐校尉。建制与护羌校尉同。”
“老奴遵命。”
“陇右战事如何?”今日提及,陛下这才想起。
“蓟王冬季出兵,斩首万级。攻取龙耆城,待明年开春便将光复西海郡。那时,陛下将‘富有四海’。”曹节媚笑。
“四海一统的荣光。”陛下对这段历史,亦熟知:“依老大人之见,蓟王比王莽如何?”
曹节早有准备:“蓟王与陛下,皆出天家一脉。连枝同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岂是‘外人’(外戚)可比。”
“老大人言之有理。”曹节之言,字字入耳。正说到陛下心坎上:“尚书台,有老大人坐镇,朕无忧矣。”
“老奴深沐天恩,感激涕零。”曹节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