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百一十五 死而复生(1 / 2)

目送张A远去,剩下几人各自唏嘘。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少时玩伴,早晚会各奔东西。

“马驹儿,去哪?”潘獐儿问道。

“回家。”说着,马超已转身:“晚上还有课业。来时匆忙,后院羊群未曾喂饱。”

“哦。”潘獐儿挠了挠头,与朱獾儿相伴离去。表情颇多惆怅。

马超又何尝不是如此。急忙转身,便是不想让好友瞥见。

张A和马超,甚得蓟王器重。各自拜在学坛大儒名下,还各得一匹千里良驹,扑霜与轻云。张A乃县人氏。先前多有来往蓟国。入太学坛,方知生活是何等便利。本欲举家迁来,奈何楼桑已无立锥之地。且即便有人因功封爵,迁入临乡城。旧时宅院亦称天价。初时,一栋作价十万钱。今已暴涨至百万。还需是蓟国上币。换言之,需五百万钱,方能购得。

如此巨款,张A如何能拿出。

然只需杀敌立功,得食三百石俸。便可在临乡城内,得一栋二进宅院,足令家人安居。於是,张A便生从军之心。

张A心思,马超自然知晓。现在想来。那时被举族贩卖,能安家楼桑,真乃天赐之幸。

心系后院羊群,马超径直返家。

见大门中开,院中拴着匹高头大马,却不是他的轻云。

何人来访?

怀揣疑问,快步入院中。忽见一双战靴,与母亲绣鞋并排摆在廊下。顿时怒从心起。

“母亲!”反手拔除利刃,飞身入楼。

见慌忙出屋的母亲,衣衫不整,面似桃花。马超怒火中烧,却愤然止步,恭敬行礼:“母亲无恙否?”

“无事,无事。”不料好事被独子撞见,母亲亦手足无措。

“无事便好。”马超扭头便走。

却听室内一声轻唤:“超儿。”

马超如遭雷击。满腔怒火,竟一扫而空。不觉已泪流满面。

不等马超答话,便有九尺大汉,披衣而出。

倒春甚寒。母亲急忙赶去为其打理。

此人正是父亲。

“数年不见,超儿已长高不少。”

马超深吸口气,止住泪水。转身下拜:“马超拜见父亲。”

马腾轻轻点头:“起来说话。”

替马腾整理好袍服,母亲又趁机打理好衣裙。这才柔声笑道:“超儿且堂内答话。”

“后院羊群还未喂草。父亲、母亲请自便。马超去去便回。”

几句话说得颇为生硬。马腾又岂能无觉。说到底,还是自己先前多有亏待。怨不得旁人。更不怨儿子。

到底是母亲。这便柔声说道:“速去速回。”

马超点头答应,扭头便走。

“外面风寒,夫君且先回屋吧。”母亲又仰头道。

“好。”

马超转去后院。待无人窥探。不知不觉间,步履忽变轻便。无数次想过与父亲的重逢。然相见时,马超却发现,自己心中已无愤恨可言。尤其见从母亲房中走出的是父亲时,马超竟有一种死而复生的庆幸。

这便是无可取代的父亲。

喂完群羊,天色已晚。轻手轻脚入前院,侧耳倾听,母亲正为父亲抚琴。琴如人心。母亲有多久不曾如此开怀。

马超这便掩上院门,自去上夜课不提。

就两汉而言。明主与庸主,不在智商。而在如何决选。

大家和自家,如何平衡。私心与公心,如何取舍。便是明主与庸主之分。

乱而不损。便是陛下的界线。如此决选,陛下纵聪慧,亦无法成为明君。

殖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