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便是蹇硕亦险些得手。
蓟王比蹇硕如何?
天下皆将信将疑。陛下是否真有废长立幼之心,还只不过是一时情绪所致。
然陛下之心,刘备又岂能不知。
蓟国六谋主,亦深信不疑。
正因蓟王乃托孤重臣不二之选。陛下才百般荣宠。
蓟王乃天下豪杰,长情之人。身受陛下厚恩,又岂能不披肝沥胆,报效新帝。
大将军何进曾言,小妹嫁之无用。亦是一针见血。天下公义,又岂容得儿女私情。然拥有天生女性视角的何后,却看得更为清楚。正因蓟王乃是豪杰,恩怨拎清,爱恨分明。才从软肋入手,动之以情。
如何后所言。即便事败,有何氏王妃在侧,蓟王亦不会对何氏一门痛下杀手。
只身回宫时,程夫人满面春风。
入宫门时,遥看南宫云台,不由浮想联翩。
此时此刻。黄门令左丰,正引年后将将病愈入宫的中常侍吕强,登云台殿,拜见窦太后。
“吕常侍沉屙初愈,便登台来见,朕心甚慰。”
“太后相唤,老奴岂敢怠慢。便是宿疾在身,亦当前来拜见。”吕强答道。
“若非要事,又岂能劳烦吕常侍。”窦太后开门见山:“只因有一事,需劳烦吕常侍相助。”
“请太后明示。”吕强再拜。
“朕已许程璜‘长乐少府’一职。”窦太后语出惊人。
吕强心悸之於,亦思绪急转:“太后何故启用程璜。”
“无它,宫中已无人可用。”窦太后颇多风轻云淡:“自窦大将军满门伏诛,朕不过孤家寡人,垂垂将死一老妪耳。趁还有些余寿,乃为陛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尽嫡母之义。”
吕强这便醒悟:“太后欲以程璜,制衡十常侍否。”
“然也。”窦太后索性言明:“十常侍祸乱朝政,荼毒天下,为祸甚烈。时人无不切齿生恨,欲除之而后快。前有徐奉,后有段,再有张让、赵忠,陛下身边近臣,竟与黄巾反贼暗通曲款。如此无君无父,弃国弃主,阴怀叵测,十恶不赦之徒。朕有生之年,势要铲除,以清君侧。”
说完,窦太后忽降下语调,娓娓道来:“朕此生已无牵无挂。前事恩怨也早已入土。然,窦大将军曾被天下有识之士尊为‘三君’,朕既为窦氏之女,当谨遵大将军之遗志,了此残生,为大汉国祚略尽绵薄之力。”
闻窦太后一席肺腑之言,素怀忠烈的吕强不禁肃容下拜:“老奴,定不负(窦)太后所托。”
吕强省“窦”字。其中深意,窦太后又岂能不知。
追本溯源,她才是我大汉名正言顺的“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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