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国之强,毋需多言。
人口密集,谨防瘟疫。所幸,各城卫生、医疗条件,冠盖宇内,首屈一指。水洗便利,医药充足。流民入籍前,皆需入各流民营地,观察隔离,养要身体。刘备最担心的大疫,并未在国中流行。
“闻,国增四县。二位国相,特命我等代为询问,主公欲取何地。”孙干言道。
“冀州六国,万勿轻动。”刘备言道:“二位府丞之意,宜取渤海及辽西,境内四县。”
“二位国相,亦有此意。”孙干答曰。
刘备将洛阳诸事,皆交由二位府丞打理。书不尽言,二位国相这才托孙干,代为相问。
“渤海乃大郡。比先前所割前汉废县,民生甚佳。”郑泰亦言道:“若是先帝,必舍不得。不知新帝,可否割舍。”
刘备轻轻颔首:“新帝与先帝,一母同胞。孤观之,聪慧机辨,不在先帝之下。为合肥侯时,名声不显。然有执金吾深入其境。归来后曾言,合肥民众安乐,丰衣足食。合肥侯,颇有明君之姿。”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於淮北则为枳。”孙干对曰:“合肥侯与骤登大宝,被宫中宦官养大的先帝,毕竟境遇不同。入宫称帝,已然成年。功过是非,心知肚明。若能勤於政事,大汉中兴有望。”
“古有孟母三迁,足见境遇弄人。”郑泰叹道。
“新帝继位,朝政复起。孤,心事已了。待辞别二后,便归国就藩。”刘备去意已决:“陛下因何亡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见主公眉宇间有郁结之气。莫非正为此事烦心。”孙干问道。
“正是。”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刘备无暇他顾。今终有闲暇,梳理前情旧事。沙丘台上,蓟国工匠正夜以继日,挖掘蛛丝马迹。 而那位藏身於历史洪流之后,名不彰、声不显,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平道神上宗师。刘备总觉得,其人其事,如影随形。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若近若离,若隐若现。不可名状,无从捉摸。
不将其斩草除根,太平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有斩断病根,大汉这株四百年老树,才能枯木逢春。
夜已深,遣宫人引郑泰、孙干,入官堡精舍歇息。刘备这便起身,入后殿寝宫,软玉温香,安睡不提。
翌日,刘备车驾入西园。赶去与何后辞行。
初冬已至,万物凋零。偌大的园中,年十四到年十八的妙龄宫女,除去身强体健者,留下打扫宫室,余下皆被迁往宫外,为陛下守陵。
唯有诞下万年公主的美人,获许留在园中,与何后相伴居丧。
西园八校,被以各种名义,调离西园,拱卫二宫。只剩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常驻西邸。守卫皇后与万年公主母女。
“拜见王上。”遥见蓟王车驾,蹇硕披甲来见。
“皇后何在?”刘备隔窗问道。
“皇后应在万金堂,王上请自去。”蹇硕躬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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