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轻轻颔首:“诸位以为如何?”
蓟都尹娄圭起身奏对:“回禀主公。何后欲先取南阳,再取荆襄,董太后意属兖州。传闻新帝将使左右车骑,入蜀平板J诸蛮之乱,亦为抢占先机。如此看来,废史立牧,大势所趋。”
蓟西尹锺繇,起身言道:“新帝为坐稳大位,平衡各方而宰割天下。此‘譬犹疗饥於附子,止渴於鸩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是为‘饮鸩止渴’。”
“正如先帝为求活命,而赦免王芬同党。”王傅黄忠奏道:“令乱臣贼子,苟活於世。於国有害无利。”
“义父嫉恶如仇,乃天下豪杰。”刘备笑道:“设身处地,先帝便宜行事,亦无可厚非。”
“如我主,文武双全,明以照奸。当凤毛麟角,世间罕见。”薮东守乐隐,笑道。
殿内重臣,无比欣然点头。乐公,言之有理。
五日小朝,比二千石及以上,方能与会。先前不过寥寥数人,如今亦颇多重臣在列。
右侧武臣,以王傅与黄横海居首。排列蓟国十一校。
左侧文臣,以左右二国相为首。排设五尹三守十二令。若非蓟国四少师,右国令,缺席已成惯例,人数更多。
比二千石以上重臣,竟有四十余人。足见蓟国强盛。
辖地千里,三百余城,九百万民。大汉第一强藩。实至名归。
从自家老宅,到楼桑村、楼桑邑,再到临乡侯国、蓟王国。雪球越滚越大。如同历史的车轮,隆隆向前。势不可挡。凡有螳臂当车,悉数碾成齑粉。
“月初,有贵霜二十万奴隶,翻越葱岭,抵达西域。安息王子洛吉斯五世,与罗马皇后鲁琪拉,亦同行抵达。”左国相崔钧又报。
“甚好。”刘备欣然笑道:“传令二位府丞,定要善待。”安息王子与罗马皇后,事关西征大业,当万无一失。
“喏。”崔钧又奏问:“二十万奴隶,作价五两金。是否足额支付。”汉一两二十四铢,贵霜金币重约十二铢。
“自当足额支付。”刘备又道:“万里长征,一路人吃马嚼,消耗甚多。能安然抵达,正因卖价高,故路上不曾虐待。若讨价还价,乃至贱卖。安息怨气必生。下次再贩,定会百般拷打,催促疾行,以求减少路上消耗。”
所谓开源节流。若买不上价,必然要减少支出。於是一路抽打,逼迫奴隶早日抵达绿洲。减少消耗,以求抬高收益。尤其是血腥的奴隶贸易。成本和收益,皆出在奴隶身上。若每个奴隶值金币十枚。试想,奴隶主又焉能不小心再小心。
“遵命。”同样深谙商贾之术的崔钧, 欣然领命。我主果仁主也。
略作思量,刘备再传王命:“安息王子,回程所购粮秣辎重,皆打对折。万勿令其空手而归。”变相奖励。
“喏。”崔钧起身再奏:“乌孙、大宛等国,亦有大量奴隶出售。欲以奴隶,充抵营造王城费用。”如前所说,蓟国营城,冠绝天下。西域都护府城池之便,西域诸国深有体会。数年前,蓟王奉诏和亲。五十五国便令各自送亲使上告,求造都城。蓟王自当满口答应。如今,王城已营造过半。五十五国,已有半数迁入新城安居。欣喜之余,亦有忧虑。债台高筑,无力承担。不想砸锅卖铁,唯另辟蹊径。於是乎,奴隶,首当其冲。
“可也。”刘备从善如流:“命二位府丞,分类作价,抵充欠款。”
“如此,都护府当有百万之众。”崔钧不无担心。
“无妨。”蓟王笑道:“绿洲颇有余力为其一。陇右屯田大成足可度支乃其二。得百万西胡安居都护,西域藩屏足称坚固。”
“王上明见。”群臣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