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何进。”程中大夫脱口而出。
新帝眼中,烈火熊熊:“速除衣,朕要食乳。”
“遵命。”程中大夫早有准备。
须臾,忽听程中大夫腻声言道:“陛下当早日成婚,引汝南袁氏相助。”
“袁氏无乳,焉能尽兴。”新帝瓮声答曰。
待陛下尽兴酣睡。程中大夫翻身下榻,整衣出宫,与老父程璜密室相见。
“如何?”程璜沉声发问。
“一切如阿父所料,新帝欲除十常侍结好党人,已断难回心转意。”程中大夫如实作答。
“乃自取其祸也。”程璜顿足道:“新帝命不久矣。”
程中大夫一愣:“阿父为何笃定,必是新帝败亡。”
“十常侍暗结何后,所求乃大。先前,张让豪掷五千万大钱,从曹节处换来桓帝宠妃,又暗中送往蓟国。必与此事相干。”
程中大夫幡然醒悟:“莫非,张让已暗中拉拢蓟王入伙?”
“此处存疑,老父亦难以相信。”程璜似自言自语:“依蓟王之为人,必不愿裹挟其中。奈何……”
“阿父莫急。”程中大夫宽慰道:“或不日,当见分晓。”
“女儿言之有理。此事成或不成,必见端倪。那时,只需按图索骥,便可知谁胜谁负。再下重注,保家门一世富贵。”
“十常侍那边,又当如何?”程中大夫问道。
“女儿万毋妄动。”程璜急忙叮嘱:“胜负未分时,首鼠两端,乃取祸之道。只需固宠新帝,察言观色,侧耳倾听,再出宫告知为父,足以。”
“阿父之言,女儿铭记於心。”程中大夫遂打定主意。话说养父程璜,宦海沉浮,历经四帝,仍屹立不倒。求生之术,足见一斑。
待养女告退,程中大夫这便出府。车入永安宫,面见窦太后,细说时局。
“新帝聪慧,故将蓟王排除在外。而张让等人却偏反其道而行之。”窦太后自帘后言道:“即便十常侍得逞, 亦难长久。若新帝不存,蓟王必血洗洛阳。”
程璜拜服:“太后真知灼见。老奴拍马不及。”
“先前,何后屡召道人史子眇入西园,可曾查明用意。”窦太后又问。
“或与群仙会相关。”程璜言道:“恕老奴无用。西园外松内紧,何后有大将军亲信守护。外人无从染指。亦无法窥听。”
“闻蓟王立方技馆,求天下经方。又拜王充门徒为元素令。乃是以‘神灭无鬼’制衡‘神鬼之术’也。换言之,蓟王并不信神鬼。”窦太后,果非常人。
程璜灵光一现,顿时领会深意:“蓟王不求长生,只求有用经方。若有人假托神鬼,暗中取利。必令蓟王深恶痛绝之。”
窦太后不疾不徐,心如止水:“先贤曾言:‘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今汉不毁於外患,却毁於宫墙之内。”
程璜张了张口,一时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