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百二十三 宦海沉浮(2 / 2)

片刻之后。黄门令左丰,乘黄门署车出宫。入十里函园,逆上二崤城。

阪上遍布桩柱,脚手架林立。蓟国能工巧匠,散布其间。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井然有序。此乃督造中的三仟栋亿万豪宅。自山脚,沿阪而上。分六街七宅,直与山头齐平。三进宅院,如梯台逆升。只需筑成,必是玉宇琼楼,鳞次栉比,金碧辉煌,冠绝京畿。

煌煌天汉,以高为贵。无人能免俗。便是蓟王,亦不例外。

左丰挑帘细看。见十里长阪,皆起楼院。如此规模的督造,洛阳已百年难见。加之,当中必有一栋,为其所有。黄门令左丰,焉能不心比蜜甜。

沿双“之”字形交错坡道,迂回上山。吊桥徐徐下落伸展,平铺对岸。桥头堡上军士,吹响号角。恭迎天使入城。

中堡,瑶光殿。

宾主落座。寒暄过后,

左丰道明来意:“鞠城兵乱,百官多有折损。少帝继位,百废待兴。值用人之际,欲将幽、冀二州牧,调回朝堂,拜为九卿。陛下及太皇,遣奴婢来问:蓟王以为然否?”贾诩肃容下拜:“我主并无异议。却不知,河北二雄州,何人继领。”

“乃左右车骑,皇甫嵩并朱儁。”

“我主曾言:左右车骑,乃大汉栋梁之臣。雄州托付雄臣,正当适宜。”贾诩再拜:“陛下、太皇,圣明。”

“如此,奴婢这便回宫复命。”左丰亦暗松一口气。蓟国横亘幽冀,若二州所托非人,乃至百姓揭竿,群盗蜂起。殃及蓟国,蓟王发雷霆之怒,乃至风云突变。悔之晚矣。

如前所说,车骑将军不常置。战时拜官,事后便罢。然自黄巾乱后,渐有为常设将军之趋势。

车骑将军位比三公,秩万石。然若出为州牧,不过二千石官。官秩不足,食邑补。於是:

槐里侯皇甫嵩,除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增食二千户。

钱塘侯朱儁,除右车骑将军,领幽州牧, 亦增食二千户。

原幽州牧王允,冀州牧桓典,一并入朝为九卿。九卿乃中二千石官,自也是荣升。

二人奉诏回京,蓟王亲为饯行。又命水军楼船护送,再赠九阪悬楼,令其栖身。自二人到任,安土息民,吏治清明。萧规曹随,与蓟国相向而行。幽冀二州,吃穿用度,衣食住行,皆已趋同。律法规章,亦比照《蓟法》。赀库更是遍地开花。打击豪强,肃清宗贼,不遗余力。王允、桓典,皆是强项令。无私铁面,不徇私情。上行而下效,河北大地,毒瘤顽疾,被二人并蓟王,联手肃清。

蓟国“圩田制”,正全面推行。

送别二人,勃海王相徐璆,又行将到任。勃海国与蓟国毗邻。国相徐璆,入乡随俗,亲赴临乡,觐见蓟王。

徐璆,字孟玉。广陵海西人。前度辽将军,徐淑之子。少履清爽,立朝正色。有其掌勃海诸事,刘备自可安心。蓟王今为托孤重臣,权倾朝野。官吏前来拜谒,看上去乃例行公事。实则不然。

皆是假拜谒为名,行认主大礼。

天线有识之士,人尽皆知:今汉气数已尽。忠於汉室的志士忠臣,转投蓟王门下,欲匡扶明主,三兴汉室。一言蔽之,人心向背。

徐璆自不例外。待皇甫嵩、朱儁到任,亦如此这般。蓟王刘备,又焉能无觉。

更何况,凡遇河北之事。少帝必遣黄门令,车驾二崤城,询问蓟王之意。由此可知,洛阳朝堂,对蓟王是何等敬畏。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矗立观天阁上,蓟王忽生一丝寒意。

从此往后,有进无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