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何进,起身言道:“无胆鼠辈耳,太后实无须在意。”
“此事已满城风雨。然,朕深居简出,卖官干政,从何说起。”被奸人污蔑,何太后竟不动气。果然今非昔比。
长乐少府袁逢,起身进言:“太后所言极是。老臣窃以为,贼人之所以牵连附会,
正是其阴谋之所出。”“愿闻其详。”何太后问道。
“老臣以为,贼人将太后及董太皇,并书阙上,却独遗漏窦太皇。乃有意为之。无非是无中生有,挑三宫争斗,坐收其利。”
“贼人何所求。”何太后又问。
“恕老臣,不得而知。”袁逢答曰。
何太后,又看何进:“大将军知否。”
“臣,倒有所得。”大将军何进遂将临行前,长史许攸之言,娓娓道来:“所谓‘卑不谋尊’。宫中家奴,焉敢大逆罔上,诬陷其主。臣窃以为,此书,必出汉室宗亲之手。”
何太后轻轻颔首:“继续说来。”
轻咳一声,何进再接再厉:“汉室宗亲,所怀不满,皆在书中:‘卖官贩爵’、‘妇人干政’。看似大义凛然,实则暗藏私心。乃因‘卖官贩爵’、‘妇人干政’所得之利,未能分润宗室罢了。”
“哦?”此乃何太后,未曾料到。
“黄巾乱后,群盗蜂起。万民饥流,道路断绝。洛阳贵胄,食俸大减。唯举债度日。传闻,先帝暗授巨资与金市子钱家。贳贷宗亲贵胄,得海量子钱。重利盘剥,乃至无法偿还。不得已,唯将食邑,质与子钱家。奈何,金市子钱家眼高於顶。只贳封君县主。诸多乡亭小侯,皆未能如愿。故奋笔书於阙上,以泄心中不满。”
略作思量,何太后欣然点头:“府中何人进言。”
大将军不敢隐瞒:“乃我长史, 南阳许攸。”
“可是同乡。”何太后又问。
“正是臣之乡党。”何进对曰。
“此人当可重用。”何太后言道:“待大将军方便,引来与朕一观。”
“喏。”大将军这便领命。
“若如大将军所言,此事当如何转圜。”
见太后看来,少府袁逢,再起奏道:“若真乃宗室不满。只需善待,便可消除。”
何太后又看何苗:“骠骑将军,以为如何?”
“臣……”何苗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何太后言道。
“所谓‘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臣,窃以为。金市子钱家,之所以不愿贳贷小侯,乃因无利可图也。天下小侯,何其多也。食邑散落大河上下,广布南北东西。需海量人手代为打理,故无从收拾获利。”偷看何太后表情,何苗咬牙道:“太后若救天下小侯,需广费钱财。若一二载,便也罢了。然若遥遥无期,太后纵有万贯赀财,又如何能够。”
何太后欣然一笑:“大将军以为如何。”
来时,何进便已有定计:“始与朝政,使先帝卖官求货,自纳金钱,盈满堂室。论‘卖官贩爵’,永乐董太皇,尤胜先帝。传闻,近日又假勃海王年幼,无法就国,已暗将勃海七城,质与子钱家。为期十载,得琉璃宝钞十亿。料想,此事宗室亦有所闻,故才奋笔书於阙上。”
“勃海王,生於光和四年。十年之后,亦不过十五少年。神鬼不知,得钱十亿。永乐董太皇,好算计。”何太后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