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济,不过死我一人,又与太后何干。”何进粗声言道。
何苗还欲驳斥,却听太后自帘内言道:“二位兄长请先回。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喏。”何苗痛快应诺,起身告退。
“……喏。”何进心有不甘,略显冲缓。
目视何苗出殿,何太后忽然出声:“大将军留步。”
“臣在。”何进不明所以,急忙回身,趋步进前。
“若依你之计,能有几分胜算。”
“这……”何进热血上涌,脱口而出:“牢中鸡犬,手到擒来。”
“杀黄门内宦,可是为党人报仇。”何太后今非昔比,竟一语窥破内情。
何进不敢隐瞒:“臣与张俭指天为誓,击掌为盟。只需助他报血海深仇,天下党人尽为我所用。那时,一朝之政,皆握於我手。广招天下党人为羽翼,合九州之力,与蓟王决一雌雄。”
目视何进良久。何太后一声轻笑,意味深长:“大兄能有此壮志雄心,小妹甚是欣慰。从来富贵险中求。大将军若能如愿,收服党人,未尝不可与蓟王一战。
黄门宦官为天下所共疾恶,人人得而诛之。正因深知黄门之祸,故蓟王宫中无内宦。宫官皆用女官充任。大将军若只为除黄门内宦,清君之侧。料想蓟王,亦乐见其成。
然,洛阳城中有十万黄门。刀锯余人,傍树而生,已四百余年。何人该杀,何人不该杀。大将军,当三思而后行。”
“臣,遵命!”何进大喜而去。
所谓鼠首两端。 又曰顾后瞻前。换成何后,便是两头下注。
先为蓟王生子。再助何进讨宦。无论胜负,何太后皆立不败之地。
再往深处想。
此时此刻,何太后的利益诉求,并不与何进,亦不与蓟王等同。
自古商人,重利轻离别。
何太后出身商贾。其母乃是改嫁。与蓟王更无一日夫妻之实。将心比心,能有多少情义可言。
唯利可图也。
少顷。何太后忽道:“来人。”
“老奴在。”长乐太仆郭胜,拭泪而入。
“何须故作小女儿姿态。”太后笑言:“大将军诛黄门,取信党人。与你何干。”
“老奴惶恐。”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郭胜焉能无惧。
“张俭身负血海深仇。先前之所以应辟,想必便是此因。大将军为独揽朝政,唯借党人之力。故双方一拍即合。”何太后笑骂:“张俭所恨,程璜、曹节,赵忠、张让之流。你如何能入,党魁怒目。”
“太后所言极是。”郭胜目光闪烁,纳头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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