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娇妻,吕布顿时起意,这便落杯相问:“敢问兄长,可有万全之策。”
李肃遂以耳语相告:“二戚相争,在所难免。乱军一起,吏治无存。函园富庶,必惹人馋。若群起来攻,三千兵马如何保全。贤弟何不,外出辟祸。”
“出往何处?”吕布又问。
“我等皆出五原,何不就此返乡。厉兵秣马,以待天时。”李肃眼中精光一闪。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何为天时?”吕布再求教。
“天将变矣。”李肃故弄玄虚:“若比道人史子眇之现状,蓟王恐难醒矣。即便稍后能醒,然不出二三载,洛阳朝堂,必起大乱。少帝并窦太皇,何去何从,犹未可知也。贤弟领护禁中,身系少帝安危。万一‘玉碎’,追悔莫及。”
李肃言下之意,若二戚逼宫。吕布为左中郎将,必然领兵守护禁中。一旦战败,身首异处,坐夷三族。与其以卵击石,不如早日出为外镇,远离洛阳是非之地。
吕布不置可否:“敢问兄长,焉知蓟王无望?”
“唉……”李肃一声长叹:“蓟王中仙门奇术。症状与史子眇,如出一辙。贤弟不知,前几日,愚兄曾与后将军共赴史子眇家中。史子眇满身脓疮,形如枯槁,蝇虫盈面,恶臭扑鼻。若非家人贪慕其月月从西园领食大笔薪俸,早将其弃於荒丘野塚。家中妻妾,多与徒众苟且私奔。其妻出堂相迎,竟身怀六甲,烟视媚行。且大言不惭,无故孕身,乃情深所致。寡廉鲜耻!”
吕布随口一问:“非亲非故。后将军何故与兄长,探究史子眇如何。”
李肃压低声音,言道:“岂止是后将军。贤弟可知,累日来,史子眇家中,出入多名流,往来皆显贵。”
“皆为见史子眇之惨状?”吕布皱眉。所谓反常则妖。众人何故忽对史子眇之生死,如此在意。
“然亦不然。”李肃龇牙一笑:“见史子眇,当见蓟王矣!”
吕布这便醒悟。朝中各派,皆在赌。赌蓟王, 能不能醒,何时能醒。醒来又当如何。醒不来,又当如何。
念及此处。吕布遂劝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蓟王应运而生,麒麟天降。尚未能终结乱世,焉能就此终了。我有一友,深谙佛法。曾密语相告,蓟王命不该绝。今以此言转赠,兄长好自为之。”
“贤弟挚友,可是安素其人。”李肃一语道破。
“我唤安絜。”吕布默认。安素、安絜,一字之差,然对吕布而言,确如鸿沟天堑,云泥之别。
“闻守丞以求赐婚配为名,引贤弟入衣带诏。不知彼时,守丞可知有今日之祸哉?”李肃言下之意,世事无常,谁能未卜先知。
“守丞……”吕布一声叹息:“若非为我之事,上下奔走。许不会有,杀人之祸。”
“贤弟节哀。”看出吕布心中自责,李肃转而言道:“你我兄弟,京城相聚,实属不易。愚兄之言,句句肺腑。只求乱世之中,你我能保全身家性命。”
吕布欣然举杯:“若有一日,吕布落难。还望兄长收留。”
“贤弟何出此言。”李肃亦举杯:“义之所向,愚兄敢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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