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百八十 故技重施(2 / 2)

“竟有此事。”孙坚眉头微皱“既是矫诏,为何先前满朝公卿,文武百官,竟无一人窥破。”

略作思量,曹操慨叹“必是前汉时,田窦相夺,旧事重提。”

袁绍笑道“孟德之言,与我暗合。窃以为,先前,尚书台必有存书。今曹节、程璜,先后入土。死无对证。料想,尚书台内存书,已不翼而飞。”

孙坚亦醒悟“先前非矫诏,今却变矫诏。”

“然也。”袁绍目光闪烁“若合肥侯昭告天下。《废帝诏书》乃是矫诏。又当如何?”

“自有人信,有人不信。”孙坚言道“闻《废帝诏书》,其一告庙后,存於灵台。若尚书台无有二书,必证矫诏无疑。”

袁绍忽看曹操“若诏书遗失,可否后补。”

“不可。”曹操乃大宦官曹腾之孙。对禁中诸事,知之甚祥“凡诏书所用,皆仅此一对。织锦所用技艺、纹饰,乃至笔墨,手法,皆有出处。急切间,断难仿冒。”

少府有织室。主织作缯帛,供应京师宫廷被服,织作文绣郊庙祭服等。

文绣,亦称“纹绣”。於丝帛上刺绣,故称之。以别於“文锦”。乃诏书图章防伪之一。换言之。诏书一式二份,文绣相同,笔迹一致。便是印章亦一般无二。

两汉诏书,多用帛书。书於绢帛之上。汉时总称丝绸为帛或缯,合称“缯帛”,故帛书也叫缯书。

传闻亦有玉简,乃封禅专用。另有竹简木牍,传令郡县,经久耐用。

据《后汉书·儒林传》载。东汉末年,董卓作乱,挟持献帝西迁长安。将洛阳所藏“缣帛图书”悉数掠走。“自辟雍、东观、兰台、石室、宣明、鸿都诸藏典册文章,竞共剖散”。”其缣帛图书,大则连为帷盖,小乃制为滕囊”。

足见缣帛,仍时下重要的书写材质。尤其士大夫阶层,今汉以来蔚然成风。时人皆以为,用纸不如用帛高贵、郑重。所谓“素贵纸贱”,便是指此。

直到左伯纸技艺大成。纸质蓟书及券钞,流传天下。才令此风稍减。然禁中不改。

“既难作假。”袁绍言道“便坐实矫诏。”

孙坚问道“合肥侯意欲何为。”

闻此问。袁绍终道破心机“若合肥侯称帝,我便是外戚。当为大将军。一众同盟,自当入朝佐之。”言下之意,凡奉《衣带诏》者,皆受重用。

见二人无言。 袁绍又道“自蓟王就国,人事不省。二戚势如水火,断难苟同。眼看大乱在即。洛阳恐难立足。不若……”

略作停顿,袁绍字字诛心“於关东,另立新帝。”从龙之功,何必多言。奇货可居,便是此时合肥侯是也。

“这……”曹操略显冲疑“陛下乃蓟王所立。我等人臣,岂能轻言废立。若本初一意孤行,朝野上下,文武百官,必群起来攻。一着不慎,恐为天下所指。更累及满门家小。”

“孟德所言,字字珠玑。然此一时,彼一时也。二戚相争,必有死伤。若董骠骑得胜,必废少帝,立贵子,黜何后於暴室。若何车骑胜出,必灭董氏满门,绞杀董太皇,鸩杀贵子,永绝后患。毋论何人胜出,二宫流血,汉室无存。”深看二人一眼,袁绍道“若扶合肥侯重登帝位,宫变之祸,可解也。”与嫁祸安国,一脉相承。

“我等势单力孤,恐难如愿。”曹操仍有顾虑。

“孟德不知合肥相亦在京中乎?”袁绍言道“料想此时,党魁亦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