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王门下,门下……”陈琳面红耳赤,举止失仪。想必,亦得蓟王重礼。
“门下书佐,今日送来重礼,作价十万钱。”陈琳终把话说完。
“区区十万钱,便令孔璋人前失仪乎?”
“你我之间,何必遮掩。”陈琳笑问:“子远可得蓟钱乎?”
“礼单在此。”许攸颇显卖弄。
陈琳接过细看。
稍后言道:“恐不下二十万钱。”许攸故作姿态:“钱财与我如浮云。何必介怀。”
将礼单双手奉还,陈琳讪笑道:“诚如子远所言。我非爱财,只因礼出蓟王门下。”
许攸轻轻颔首:“乃幕府中丞,贾文和授意。”
“莫非你我之事……”陈琳惊问。
“贾文和,计略无双,算无遗策。”许攸笑道:“我等所谋,恐已悉知。”
“是福是祸。”陈琳追问。
“福祸相依,乃命数使然。常人又岂能知。”许攸敷衍了事。
见陈琳面露疑虑,又话锋一转:“然依我所料,当是好事一桩。”
“果然如此?”陈琳表情再变。
许攸心满意足:“正是如此。”
陈琳终於松气,不由慨叹:“今汉气数已尽。洛阳不宜久居。待事毕,我等何不早日北投。得享二千石俸足矣。”
“蓟国二千石,远胜朝中万石三公。非劳苦功高者,不可得。你我若此时北上,即便得享高俸,又岂能令人信服。”许攸言道:“党魁尚且稳坐,我等岂能先离。 ”
“唉……”陈琳一声长叹,吐露心迹:“谋略非我所长,亦非我所欲。若能入蓟王门下,得享衣食无忧。将腹中锦绣,皆书为文章。此生无憾矣。”
“故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许攸口出《孟子》名句,以为激励。
“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果使陈琳重拾心气。
所谓名士,不过如此。
许攸目中轻视,一闪而逝。
南宫,玉堂殿。
陛下专开朝议,商讨关东战局。
太傅杨彪、太尉曹嵩、司空卢植、司徒袁逢,太仆王允等,一众重臣皆在。
何车骑,亦赫然在列。
“虽有十万大军,兵发数路。然南阳乱军,行坚壁清野,据险而守。故战况胶着,难有寸进。隆冬时节,滴水成冰。将士军衣单薄,多有冻毙。幸得蓟国毛衣暖帐,方才转危为安。待雪花路开,当可一鼓作气,战而胜之。”太尉曹嵩,起身奏报。
少帝轻轻颔首:“四方将军,皆身经百战,朝中宿将。料想关东乱军,必不能久持。”
“陛下明见。”关东军情,亦如少帝所言。徐豫七国联军,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诸如二袁之流,手中既无人马,又不通兵事。唯轻车将军兼领兖州牧曹操,破虏将军兼领豫州牧孙坚,有一战之力。
二人亦是此战主力。联手将夏育等北伐三将,挡在南阳之外。
待群臣起身,少帝和颜悦色:“袁司徒?”
“老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