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百四十一 父子10禄(1 / 2)

“阿父之意,乃引蓟王南下。”陈登如何能不醒悟。

“然也。”陈珪眼中精光毕露:“南阳大水,蓟王万舟齐发,解民倒悬。获救者,不下百万之众。其中,士农工商,皇亲国戚,兼而有之。蓟王一视同仁,一代明主,必名存千古矣。”

“众皆以为,淮泗八国,唯合肥侯马首是瞻。然儿窃以为,淮泗八国,亦或是,天下宗王,明各有主,实则,皆暗尊蓟王也。”陈登叹道:“只叹蓟王恪守臣节,不愿幽废夺位。这才令洛阳并南阳二帝,有恃无恐,叔侄相争。”

“我儿可知,正因朝政日非,人心思乱。唯蓟王恪守臣节,征讨不臣。大汉社稷,方得以苟存。今汉虽亲疏有别,然蓟王亦是汉室宗亲,种出高祖之脉。若举兵逆乱,实为不肖子孙。背祖悖宗,大逆无道。即便一战功成,成就九五之尊。如何告庙历代列祖列宗,又如何昭告天下万千子民?故,天下皆可叛汉,唯蓟王不可叛。”陈珪一语中的。

一言蔽之。天下本就是刘汉之天下。蓟王若扯旗造反,不啻刨自家祖坟。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必为世人唾弃。如何可为天下表率。

所谓“大贵者,莫过帝王”。然史上刘先主,亦是等到曹丕篡汉,才续位大统。

“其中厉害,儿岂能不知。”陈登忽腹痛如绞,一时汗如雨下。

陈珪言道:“吾儿速往不其港。当善保有用之躯,以待他日另投明主,为国效力。”

“阿父所言极是。”陈登强忍剧痛,随老父车行而去。自城外津渡登船,顺下沭水。此水古称沐水,后作沭水,“沭水出东莞,南至下邳入泗”。自陈登屯田大成,“泰山以南南至下邳,左沭右沂,田良野沃”。

又自淮阴“漂母岸”入淮。韩信,年少家贫,受餐於漂母,及其达志以后,投千金以为报答。遂成典故“漂母饭信”。后人赞曰:“益愧千金少,情将一饭殊。”

顺淮出海,绕抵不其港。

果见蓟国海市,白波大舡。帆樯如林,旌旗招展。问过方知,亦是今日刚到。

蓟国以石绵线并细钢丝,混合编织而成之“银鳞火浣布”,乃“鸾翼帆”专属材料。号称“鸾毳裘”。除去防火,还能御箭。

窥一斑而知全豹。蓟国将作寺为造海船,可谓不惜工本。

闻乃徐州典农校尉,并老父寻医至此。海市令亲出相迎。同升医船。由船上良医诊治。船医言:“校尉胃中有虫数升,欲成内疽,食腥所至也。”即作汤二升,先服一升,斯须(须臾)尽服之。食顷,吐出三升许虫,赤头皆动,半身是生鱼脍也,所苦便愈。

不过虫瘕之症,药到病除。静养数日,便可归家。为防复发,当忌食鱼生。

陈登谨遵医嘱。不敢再逞口腹之欲。

术后,见有女护,佩面罩,戴手套,取白垩入瓮,浇水沸腾。须臾,瓮中赤虫皆死,待冷却,吐瓮遂成石膏,自上而下,密不透风。坚如磐石。

陈登忍不住问道:“此瓮如何处之?”

女护答曰:“先送入底舱封存。待返国中,当深埋地下。”

“原来如此。”陈登欣然点头。

生石灰的消毒原理。约有两种,一是强硷性,二是高温。待冷却硬化成石膏,亦便於封存。而后掘深坑掩埋地下,断绝传染。蓟国凡遇传染疾病,皆以此法处理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