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百六十四 又见连环(1 / 2)

正月旦会,如期而至。

累日暴雪,今日始晴。天光微亮,人马嘶鸣,充塞城郭。尤其函园,旌旗蔽日,山门大开。出园队伍,绵延数里。由西向东,横穿入城。

惧时局险恶,贼臣当道。无论百贡职蛮、众郡奉计,亦或是宗亲诸刘,皆择函园客堡栖身。不住鸿胪寺国宾馆。

虽已先行报备,然毕竟深居简出,外人未能窥得全貌。故不知,上洛使团究竟几何。待正月旦当日,接车如龙,摩肩继踵。洛阳百姓方知盛况,竟不弱先前。

煌煌天汉四百年,积威犹在。尤其蓟王汉旗高举,征讨四方,莫不臣服。西域、漠北,岭南、东瀛,四大都护府所辖,纷纷追随蓟王,遣使上洛。足抵关东淮泗所缺。且规模尤胜。

洛阳百姓,坐井观天。却也窥一斑而知全豹。

蓟王忠君护主,先帝当可托付。

开年盛会,百官无有缺席。便是称病不朝,闭门谢客之王太仆,亦抱恙入宫。

比起“周旋容万人,陛高二丈”德阳殿前,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此时,德阳殿内,天子正襟危坐,百官屏气凝神。董卓仗剑立於天子座前,表情古井无波。

少顷,忽闻甲片撞击,金戈铁马。

便有一人,被羽林卫押解入殿。掷於天子座下。

见此人,具服貂冠,竟是位列九卿之高官。

待看清相貌,百官无不哗然。

便是少年天子,亦失声:“王太仆?”

“老臣,殿前失仪,陛下恕罪。”王允整理衣冠,伏地行大礼。

“何以……至此?”少年天子,欲言又止。

董卓抱拳行礼,又吐气开声:“禀陛下,老贼叨食汉禄,实为汉贼。装病不出,暗行不轨。欲谋刺朝堂重臣,倾覆社稷。今人赃并获,故请陛下定夺。”

“贼臣无耻!”王宇怒发冲冠:“擅行废置,谋害太后,略蒸宫人,发掘园陵,穷凶极恶,暴逆至此。人人得而诛之。天下恨不能,食肉寝皮!”

董卓恶极反笑:“好一个食肉寝皮。某,便如你所愿。”

“我儿何在!”

“吕布在此。”

一唱一和,前呼后应。少年天子,面如土色。

果见左中郎将吕布,利甲坚兵,领羽林卫,刀枪上殿。越百官队列,止步於天子座下。

“臣吕布,叩见陛下,拜见丞相。”

“王允谋逆,罪大恶极。剥皮抽筋,剁成肉泥。”董卓竟先天子而言。

“喏。”吕布便要上前拿人。

“丞相且慢。”危急关头,忽见一人自出队列。

董卓表情微变:“少府欲为此獠求情乎?”

正是少府张俭。

“非也。”张俭乃出董卓门下,岂会为王允开脱:“老臣所虑乃今天盛典。若兴刀兵,恐为不祥之兆。”

“嗯……”董卓果见冲疑。

“少府所言极是。”便听少年天子,轻声言道:“殿外百贡职蛮、众郡奉计。更加诸刘宗亲齐聚。若此时发难,恐有损大汉天威。”

天子言轻而位尊。百官当面,众目昭彰。若一意孤行,恐落人口实。尤其蓟国上计使团,赫然在列。此中情形,若被蓟王所知。反而不美。

心念至此,董卓这便作罢:“权且留尔性命。会后杀之。”

“董贼,董贼!”王允喝骂不断,被拖下殿去。

董卓旁若无人。躬身请命:“时辰已至,请陛下移驾。”

“请陛下移驾。”百官无不高声附和。

少年天子,所思所想,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