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董卓颇不耐烦。朝政皆出鱼梁台。二宫人事,眼不见心不烦。
“喏。”不等牛辅退步转身,董卓忽又想起一事。
“且慢。”
“卑下在。”牛辅忙又躬身近前。
“先问何事,再做计较。”稳妥起见,董卓自改其言。
“喏。”
须臾,牛辅再回:“回禀丞相,黄门令言,陛下欲行赐婚,故请丞相入宫相见。”
果不其然。董卓不疑有他:“请少令稍待。”
“遵命。”牛辅再去传语。
一来二回,董卓渐渐酒醒:“来人。”
“奴婢在。”便有宫人,齐声应答。
“洗漱更衣。”董卓强撑起身。
“喏。”
入宫觐见,当一丝不苟,马虎不得。董卓贵为丞相,位列上公之首。冠服隆重,可想而知。更何况,此去乃为结亲汉室。万年公主座前,岂能蓬头垢面。且不说,长相如何。终归三分相,七分扮。又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聊胜於无。
董卓,腰大十围,肌肥肉重。得数宫人服侍,亦颇为吃力。好容易披装齐整,对镜一照。便粗声言道:“速取冠来。”
“喏。”便有一人,捧冠近前。
“你是何人?”董卓粗中有细。凡近身侍妾,皆知之甚祥。生人勿近。
“丞相昨日赴宴,长公主以奴婢等相赠。”宫人答曰。
董卓如何能不记起:“抬起头来。”
果是人间绝色。
董卓不由淫心大炽,一时口干舌燥,蠢蠢欲动。正欲白日宣淫,纵马提缰,一泻千里。奈何,天子相召,不得不去。唯先行隐而不发,待稍后厚积薄发不冲。终归,身居高位,总有轻重缓急。宜当收敛,不可恣意。
既入鱼梁台,插翅难飞。人间至美,当含英咀华,细嚼慢咽。岂能鹘仑吞枣,生搬硬套。
“某,去去便回。”董卓趁双手取冠,瓮声笑问:“美人何名?”
“奴婢……”忽见惠文冠上,附蝉貂尾。舞姬灵光一现:“名唤『貂蝉』。”
正如赵氏飞燕。 飞燕亦是名号。貂蝉,必是舞姬名号。至於姓甚名谁,月下花前,美人如玉,春宵苦短,芙蓉帐暖。大江东去浪淘尽,区区姓名,还有何所谓。
“某已记下。”董卓自去。
“义父。”吕布人马如龙。并黄门令左丰,已恭候多时。
“劳我儿,前方开道。”董卓龇牙一笑。
“得令。”吕布领麾下精骑,奔为前驱。牛辅遂引车驾出坞。浩浩荡荡,奔赴洛阳城。
入城时。忽见路旁一方士,麻衣素缟,持幡而立。幡上白巾黑字,上下各书一“口”字。
“此何意?”董卓问左右。
牛辅摇头道:“实不知也。”
“游方术士,故弄玄虚。丞相何必在意。”便有心腹进言道。
董卓这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