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十六 瓮中捉鳖(2 / 2)

“然也。”荀彧笑答。

音犹在耳,机关轰鸣。

环渠内斗舰,投石俱发。落石如雨,砸入敌阵。

一时血肉迸溅,人仰马翻。

机关战器,威力之恐怖。於敌我双方而言,皆是初见。

拚死冲出落石杀阵。仰面忽见斗舰侧舷,遍开三重箭窗。不及反应,船身上下,箭如飞蝗。居高下射,穿胸洞背。更有甚者,斗舰且射且走。竟在环渠内,徐徐绕行。

箭如雨喷。

眼看突前骑兵,乱箭穿身,人马倶亡。袁术险咬碎钢牙。

“鸣金收兵!”

“将军速退!”纪灵浑身浴血,由张弓搭箭,死战不退。便有心腹举盾遮掩。

“速退!”环顾左右,遍插箭羽。丛生荆枣。无数袍泽,葬身箭下。纪灵心中悲愤,可想而知。

每一艘机关斗舰,便是一座移动坞堡。机关器层出不穷,已将战争模式,悄然改变。

便是始作俑者,曹孟德,亦心生敬畏。环视被利箭收割,伏屍遍地的战场。曹孟德忽问:“若我是袁术,当如何御敌。”

荀彧答曰:“足备鱼油、水肥(石油),倾倒渠中。引火焚之,譬如广宗之战。”

“鱼油,寿春可足备?”曹操惊问。

“料想,必不足备。”荀彧答曰:“袁绍率大军东渡。船只、兵器,多被携往江左。”

“正当如此。”曹操这便心安。

荀彧又进言道:“袁术一战破胆,恐弃城而走。如何行事,明公当早决。”

“围三阙一。”曹操已有定计。

“围师必阙。”荀彧心领神会。

待败军入城。

联军兵士,列队下船,打扫战场,故技重施,再掘深壕。

待此壕掘成放水, 机关斗舰再入环渠。便可远射城头。城上人马器械,皆成火海。

此战必败。

寿春王宫,百官哀叹。

事已至此,合肥侯反无喜悲:“尚能战否?”

“回禀陛下,曹孟德,假机关斗舰之利,掘渠注水,群舟并进。大将军精锐尽出,攻略江东。苦无御敌之策。此战危矣。”袁术答曰。

“若不能战,言和可乎?”合肥侯又问。

“曹孟德裹挟私愤,恐难善罢甘休。”袁术如何能不知。

“何来私愤?”二袁暗中行事,合肥侯如何能知。

袁术叹道:“待面见大将军,陛下一问便知。”

事已至此,合肥侯如何能不领会。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

须臾,合肥侯又问:“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将“迁都”二字,吞之入腹。袁术忽灵光一现:“或可向陈国求援。”

“陈王宠?”合肥侯亦是一愣。

“然也。”袁术再接再厉:“先前,淮泗诸王皆以陈王刘宠,马首是瞻。王允狐假虎威,夺诸王权。唯陈王宠,孤身幸免。淮泗诸王,敢怒不敢言。谓‘唇亡齿寒’。若寿春不保,江淮之间,再无与甄都匹敌者。那时,陈王宠又如何苟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