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直到断气,牢中儿孙,竟无人上前搭救。
吕伯奢无颜见曹孟德,故以死明志。如此,吕家子方能苟且偷生,诬告曹孟德乃背后主谋。毕竟全家老小,满堂儿孙。吕伯奢焉能不救。
头上老父,屍身渐冷。
脚下吕家子,恨意丛生。抹泪起身,厉声高呼:“来人,来人——”
须臾,便有司隶校尉李肃,循声而来。
“嘶——”见吕伯奢自悬梁下,李肃不由一惊:“速速救人。”
“家父气绝多时。”吕家子切齿言道:“皆拜曹阿瞒所赐。”
“哦?”李肃故作惊讶:“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正是。”吕家子隔槛答道:“庶民乃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又行何事。”李肃眼中,一闪戾芒。
“奉曹阿瞒之命,行发丘之事。”吕家子终於含血出口。
“内情如何,且如实招来。”李肃命佐使执笔,将吕家子供词,书录在案。
待吕家子言尽,牢中落针可闻。
李肃目中无悲无喜,似看死人。
吕家子,心中忐忑,又言道:“此事,乃曹阿瞒门下程立……”
“呵、呵、呵……”李肃忽指吕家子,耸肩而笑。笑罢,摇头叹道:“如,汝母所言。汝父不死, 汝门可活孤孙。汝父既死,汝等俱死矣。”
言罢,便听脚步声起。
往来狱卒,将成捆薪柴,堆积牢中。
“上官欲杀人灭口乎!”吕家子肝胆俱裂。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李肃从书佐手中,接过供词。取火点燃。目视黑字白绢,并焚於火。李肃遂将团火,丢入身前薪柴。
火苗升腾,浓烟渐起。
冲目光呆滞,吕家老母,摇摇一礼。李肃翩然自去。
“救命——”
身后救命之声,不绝於耳。
稍后,太师府。
司隶校尉李肃,烟熏火燎,入府通禀。
“吕伯奢因往来南阳贩酒,与发丘贼人相熟。见财起意,遂与贼人合谋,发梁孝王丘。卑下劝曹孟德先行,后藏身牢外窥听。吕伯奢亲口所言,并无背后主谋。不料吕伯奢求生无望,竟悬梁自尽。其子……”
“其子如何。”王允追问。
“其子,打翻火烛,引燃狱中茵褥。待卑下扑灭大火,吕氏一族,皆已呛毙。”李肃答曰:“吕伯奢,犹自悬梁下。”
“唉……”不其侯闻言,一声长叹:“酒家吕氏,既负罪而亡,此事可休矣。”
王太师,目光深沉,不置一语。